第20部分(第1/4 頁)
汪亦適不以為然地說,舉手投足可以改嘛,我現在走路就比以前快了。我不能老是當小資產階級,你說是不是?
舒雲舒說,是個鬼!
舒雲舒把汪亦適說了一頓,當天下午就去找那個水電工,用一塊藍士林布料,把那套西服又換回到自己的手裡。那位水電工倒是爽快,說,我壓根兒就不想要他這個鬼衣裳,這叫咱老百姓咋穿出去?可是汪醫生他死氣白賴地要換。他是個好人,我不能不答應。你要是不換走,我還琢磨以後讓老婆剪了給孩子當尿布呢。
不管舒雲舒怎麼看,但是汪亦適穿上工裝之後,工作效率確實大大提高了。每天過來“諮詢”的人還真是不少。有盤問大夫醫術的,有了解對症的,也有找人的。
汪亦適忙得不亦樂乎。有時候遇到刨根問底的病患,七說八說,汪亦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乾脆給病患診斷起來。診斷之後,再讓病患去找某某醫生,某某醫生要是同汪亦適診斷得大致相同,病患就會放心地接受下一步的醫治。某某醫生的診斷要是同汪亦適的診斷有出入,這些病患就會纏著讓汪亦適開藥,有的甚至乾脆要求汪亦適給他做手術。每到這個時候,汪亦適才會翻然醒悟,他不能給病患開藥,更不能做手術,只得婉言相勸。下次“諮詢”,儘量點到為止。
有一次來了一個傷員,是在大別山剿匪戰鬥中負傷的,一顆子彈打進了肋巴骨,離心臟很近。過去一直擔任主刀的秦副院長帶領醫療隊到獨立團去了,丁範生讓肖卓然親自做手術。肖卓然心裡打鼓,上了手術檯又停了下來,派程先覺把汪亦適叫了過去。汪亦適做這類手術多了,檢視一番後心裡就有了底。但是汪亦適堅持不上手術檯。肖卓然說,亦適,救人要緊啊。我都不在乎丟面子了,你還要拿一把嗎?
汪亦適說,我不是醫生,怎麼能做手術?如果是醫生,我做出問題了,只是犯錯誤,可我不是醫生,我做好了也是犯法的。
丁範生在一旁說,汪亦適,我命令你做,做出問題我負責!
汪亦適還是不肯。汪亦適說,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我不是醫生,既不能開藥,更不能做手術。
丁範生說,難道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傷員流血犧牲?你還有沒有階級感情?你敢違抗命令,槍斃!
汪亦適說,槍斃就槍斃,我不能壞了規矩。肖副處長,你做吧,這個手術是有點難度,但是你行,我在一邊給你當助手。
肖卓然向汪亦適投來感激的一瞥說,好,你指導。
汪亦適在傷員的傷處畫了一個路線圖,確定了切口,打了麻醉,就讓肖卓然下刀。肖卓然開始手有點抖,但是汪亦適始終不動聲色。汪亦適沒有異常表現,肖卓然就受到了鼓勵,雖然中間停頓了幾下,在汪亦適的提醒下及時地調整了角度和深度,手術還是比較成功地完成了。
從此之後,只要有難度稍大的手術,肖卓然就踴躍上馬,但是汪亦適必須在場,這成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的慣例。
。 最好的txt下載網
四面八方 第五章(1)
01汪亦適的軍工一當就是大半年。
突然有一天,傳來訊息說,美國和朝鮮打起來了,戰火已經燒到中朝邊境鴨綠江了,美國的飛機每天都在中國的領空上挑釁,中國要組織志願軍參戰。
過了一些日子,果然有些部隊調動了,集體加入志願軍。
再過些日子,全國性的聲討美帝國主義、保家衛國的運動就展開了。後方掀起了捐錢捐物的運動。汪亦適沒有什麼好捐的,又寫信給父親,動員家裡捐錢。汪亦適在信中說,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我們汪家雖然辛勤創業,但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國家若不能維護尊嚴,一家之財產又有何用?家父不必躊躇,把擬劃歸我的那份悉數捐出,為國效力,遂我之願,其恩遠勝予我身外之物。
汪家首次捐錢三百塊大洋,黃金壹斤,中西藥材若干。
在這期間,又有訊息傳來說,朝鮮前線戰鬥空前激烈,志願軍已經上去了十幾個軍。官兵消耗很大,醫療條件十分困難,將陸續抽調一些野戰醫院赴朝參戰。
汪亦適這些日子心裡七上八下。他雖然只是個軍工,但是對於國家這個概念,他是不含糊的。童年的時候他痛恨日本鬼子,那時候他年幼,沒有什麼建樹。現在美國鬼子打到家門口了,熱血青年焉能無動於衷?他甚至想過要到前線去,一展身手,但是,他不是軍人,這一點又讓他感到鬱悶。有時候甚至會有一種輕鬆的感覺,不是軍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