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情愛無常(第1/2 頁)
“我不明白。”碧落斷然否認道,“我只記得你曾同我說你學這字時,便覺得有一位老者在教授你天地造化的道理。”
“老者……只不過是我的遮掩之辭罷了,”喬瑜哂笑兩聲,伸手輕撫這桌上的字:“你可瞧得出,這幅字……字裡行間有一股豁達坦然之氣,可其間又滿是愛戀情致?我每次讀它,便總覺得見到一位為情所苦的女子,她……明白我惑於生死憂患,而我也讀見她情思縈逗。見字如見人,我……這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真是神乎其神。”碧落冷笑道,“虧得我不識字,否則又不知要同多少人心意相通了。”
“你少年時聽到我的簫聲,又為何落淚?為何因之成夢,念念難忘?這其中道理本就相同,你豈能不明?”
碧落冷哼了一聲,卻說不出話來。喬瑜轉過身,又緩緩道:“我年歲愈長,便越想親眼見一見這字中人的真面目。我明明曉得是自己痴心妄想,可又心有不甘,總覺得她在世上某處等我。我求了父皇,只說自己不願呆在宮內,父皇才叫常何將軍陪我去四處遊歷。”
“我去了南海,遇見了那個老道,與他交談許久。他見了這字,便說曉得我見到是什麼人。他贈我少黧,又授我《白雲》曲和流雲七殤……”
“這少黧和這本書,與她有什麼關係?”碧落冷然問道。
喬瑜瞧著少黧,微喟道:“這《風雲》一書是青鳥爹爹撰寫的,這簫與《白雲》曲譜皆是她爹爹為她慶生所作。可她爹爹又覺得這曲子悲傷太過,才轉交給了那老道。”
“青鳥……”碧落又冷笑了一聲,“難怪你曾問你的少黧兄,可思念青鳥?她既是青鳥,自然要有大黧與少黧相陪……”
“那老道只同我講了這《白雲》曲的來歷,其餘的卻叫我去問父皇。父皇曉得此事之後,隻字不提她的事情。只是同我訂了約,許我投閒在外。待到他要用我之時,再召我回宮。我四海為家,便以這《白雲》曲為伴,可我每奏一次那《白雲》曲,便愈發明白她心中纏綿固結之意。不知不覺,便好似曉得她多一些,思念她多一些,與她的相知又多了一層。”
“你們開口閉口都說天道,都只想著浪跡江湖,都愛喝那庸賢樓的庸人釀。又怎能不相思。怎能不相知?若老天不叫你們認識。那才叫做錯了。”碧落苦笑道。
“碧落。我與她也只不過是有知己之誼。”喬瑜輕聲道,“去年父皇召我回曲靖,叫人將她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了我。我這才曉得,她原來是父皇的妻子。”
“枉我對這《白雲》曲朝思暮想了七年。卻原來是你為這位姓雲的夫人而吹奏的。”碧落喃喃說道,“所以去年我第一日到曲靖,聽到你吹這曲子,便是因為你在思念她?”
“七月七日乞巧節,是她的死祭。”喬瑜黯然道,“父皇去三鏡湖見了她回來,便吐了血。我……不過借之安慰父皇罷了。”
“安慰皇上?抑或是撫慰你自己?一償你與她天人相隔之慟?”碧落只是苦笑,“難怪珞如說這曲聲中盡是長相思長相憶之情。”
“碧落,她是往生之人。又是父皇的妻子。我早已明白,自己與她便如白雲淨水,各得其所。你對我一番真心,我決不會辜負你。”喬瑜低聲道。
“只為了不辜負我麼?”碧落卻又冷笑了兩聲,“可你卻將一切都瞞著我。”
“我並不願欺瞞你。那日在宮中,我本想要坦誠相告。可章清闖了進來。”喬瑜微嘆,“後來在三鏡湖,我也曾想告訴你……”
他曾問她可想知道曲中人是誰,是她自己生了怯懦之心,搖頭說不。
碧落盯著喬瑜,他眼中一片坦蕩,並無遮掩之意。她這才心中稍稍安定,又環顧這御六閣內的各物:“那你今日為何要來此處?你最清楚,皇上不許人進這御六閣。你既說要忘了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進來。”
“那夜我從曄香樓回府,你同我說了那些話。是我第一次進這御六閣,父皇將她的舊物收在這裡,我亦不過將那副字就此物歸原主……”
“那你今日為何又要進來?”碧落打斷了他,“你又有什麼事情對不住我?”
喬瑜轉過了身,望著窗外,默然不語。窗外一旁的葡萄藤早就枯死,不過是甘枯灰敗的軀幹,可藤蔓蜿蜒,仍緊緊地糾纏在架子上,好似有什麼東西,也一樣糾纏住了他自己。
“你便是不說,我也猜得出幾分。”碧落冷笑道,“為何邱繹在我們離開後便趕去昭南?為何嶔州的閔將軍會聽令於邱繹一個御林軍校尉?為何振威會曉得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