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各嘗相思(第2/3 頁)
不消片刻,老道將道袍一整,站了起來,轉身要出殿。紫衫女子有些詫異,上前攔住他,叫道:“師公,你怎麼不寫方子?”
“寫什麼方子?”老道冷聲道。
紫衫女子低聲道:“你瞧了病,自然要留條方子治了病才好。”
老道又瞥了軟榻上的青衫老者一眼,冷聲道:“神仙難救,開什麼藥?”
紫衫女子的臉霎時變得蒼白:“他不過是吐了幾口血,你醫術高超,宮裡又有的是珍稀藥材,怎麼會救不了?”她已經硬忍了脾氣許久,如今再強按不住,忽然冷笑道:“莫不是你醫術不行,開不出藥方,才藉口推託吧?”
老道聞言,不怒反笑,他未理睬紫衫女子,徑自走到皇帝的身邊,毫不客氣便高聲道:“我瞧你梅花針如今使得也不錯,你倒是說說看,老夫醫術行不行?”
皇帝微微一笑,睜開了眼睛,對著紫衫女子道:“心兒,別難為關先生。朕不過是籍著診脈,想再見青鳥的師傅一面,也好謝謝他對瑜兒的一番教導。”
“你莫要叫我師傅,我受不起。”關至臻指著皇帝,鬍子一吹,幾乎要發起火來。可他指了皇帝許久,終於垂下了手,只哼聲道:“少黧與《白雲》曲,都是她爹爹為她慶生而作,她既然嫁給了你,如今到了你們姓喬的手裡,也算是物歸原主。”
“朕認出了少黧上的雲字,又聽瑜兒形容師傅的相貌,心中便有了分數。可師傅是如何認出瑜兒的?”皇帝笑問道。
“你那兒子長的像你,可那脾氣心思,便連寫的那一手字,都同青鳥一模一樣,老夫也是一念之差……”關至臻出神了半晌,突地嘆道,“西王母候穆天子而不至,這《白雲》曲一曲成讖。老夫後來一思量,只怕也會害了喬小友,可惜已經後悔莫及。”
皇帝微微嘆了口氣:“萬方有罪,罪在朕躬。父慟子償,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誰叫他是朕的兒子。”
關至臻一愣,兩道揚起的白眉斜斜地掛了下來。他欲言又止,轉身對著章清道:“他把玩了這梅花針近三十年,如今便是老夫來使,也未必比他用的更精妙。能不能救,他自己心裡最清楚不過。”
“師傅說的是,”皇帝頷首道,“能撐到現在,朕已經平白賺了不少時日了。”
關至臻回身看著皇帝,半晌才嘆了口氣:“從前青鳥便總說你,最曉得這不語不愁不喜不怒的道家養生之道。似你這樣自幼習武的底子,若一直謹守,怎會至於此地?如今你心脈枯竭,都是自作自受。”
皇帝淡淡一笑,沉默了許久,才瞧著窗外天上浮雲,緩聲道:“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
他身為帝王,自負一生,此時卻說自己不過市井流徒一般,放不下情愛之事,以至於油盡燈枯之地,豈不叫人覺得可笑?可他言詞悽愴,分明是相思入骨,無奈已至極了。
關至臻輕哼了一聲,手一伸,停在桌上的大黧立刻振翅,撲楞楞地飛到了他的肩膀上。他瞧也不瞧皇帝,便出了乾極殿去。而章清,一直聽著兩人的對話,此時也再不阻擋,只是靜坐了一旁,念著皇帝說的這句話,若有所思,渾然忘我。
喬瑜與碧落前後到了乾極殿外,正要叫丁有善通報,恰見到關至臻從殿內出來。喬瑜忙喚道:“師公,父皇他……”
關至臻眼一翻,正要回他。碧落卻見到章清一步一步地從乾極殿裡出來,碧落忙拉住她道:“阿清,皇上可瞧了病了麼?”
阿清木然地搖了搖頭,仍是舉步朝外走去,碧落瞧她神情恍惚,只當她為了皇帝的病情發急。關至臻眉頭一蹙,伸手握住了章清的手腕,兩指微搭,便嘆了口氣,又在她的百會穴上按了一按:“又是一個自作自受的。”
章清被他一按,頓時回過了神來,瞧見了碧落與喬瑜,只輕哼了一聲:“你們怎麼回來了,為什麼不走?”
碧落正想著該如何對她解釋,她又淡然一笑道:“似你們這樣一意孤行,我便是想幫你們,也幫不了那麼多了。”
關至臻卻冷哼道:“老夫從前便同你們說過:情愛一事,從來就是大禍害,清靜方為天下正。可瞧來你們是壓根都沒聽進去。”
章清面色淡漠,只微瞥了關至臻一眼,輕飄飄地便要下臺階而去。
“阿清……”碧落不知怎的,心中一急,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裡?”章清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曉得,可我再不願住在這冰冷的地方。”
她面色茫然,便是不住在皇宮中,去了大江大海,又怎能學太上忘情,也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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