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欺心無悔(第3/3 頁)
帝看了一眼喬瑜,“朕拿這個兒子,有時候也真是沒辦法……”他的眼裡第一次明白地露出幾絲得意與歡喜,任誰都瞧得出,他這表情,便如他對喬瑜的態度:若有憾焉,實則喜之。
豫王低垂著頭,半晌才緩緩道:“三哥,青鳥姐姐真的不是為了五哥回去殺你的?”
皇帝轉頭望著窗外,輕笑而不答。過得許久,他的手從桌上微微移開,露出了放在桌上的一張信箋。碧落瞧得明白,這信箋便是那張被一根梅花針別在了兩件大氅上的,被孟大娘交給了皇帝的紙條。皇帝望了這信箋片晌,才示意碧落將這它交給豫王。
碧落手執紙條,站在豫王面前,垂眼微微一瞥,上面的字跡和那“方生方死”並無二致,只是寫了一行字:
“衡儼青鳥,不離不棄,不欺不悔。”
她手微微一抖,突然覺得這簡簡單單的十二個字中,竟然有漫天蓋地的深情席捲湧來,她頓時覺得自己竟看到了一名女子,拿著梅花針,盡斂了愁容,微笑著將這信箋別在了大氅上。
一瞬間,她又明白了喬瑜,為何會說:天人合一,情字相通?為何他會陷在那字裡無法自拔?
可其實,她不一早便已經明白了麼?
否則她又何必留那片殘紙在懷中?又何必為了一條氅子墮下懸崖?
睹物思人,物我兩忘,世上痴人皆是如此罷了。
豫王沒有伸手去接這字,只是注目瞧著碧落手中微顫的信箋。
“朕殺了她多少親朋,害得她廢了左臂,失了孩子……可她從來都不曾悔過與朕的誓言。無論朕做了什麼,她都不會怨朕,更不會來殺朕。”皇帝淡笑著,又示意碧落取回這紙,放在自己手裡輕輕磨蹭,才收入了懷裡。
“朕與青鳥之間,哪裡有旁人說話的餘地?”皇帝雙眼一閉,嘴角牽動,微微而笑,面上柔情浮現,好象忽然年輕了三十歲。這乾極殿的眾人,除了香馨,竟都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肆意情動。
他何其有幸,身為帝王,掌天下權柄;可他又何其不幸,被人舍下,落他一人在世間孤苦伶仃。而那總是一身青裙的女子何其有幸,曾有這樣相知的日子;可她又何其的不幸,竟再未能有多些的相守時光。
二十八年寂寂歲月,一襲青衫,把玩在指尖的梅花針,不過只是為了這一句:
不離不棄,不欺不悔。
同心而離居,陰陽兩相隔,便是這世上最磨人的相思。
與之相比,那些從未曾如過的願,又算得了什麼?
碧落眼眶通紅,瞧著站在眼前的邱繹與喬瑜,而那兩人也正凝目望著她。喬瑜下巴上的那道擦痕,更是一清二楚。
而章清站在一旁,仰頭望著皇帝,一動不動,人早已經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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