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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希望跟你成為好同事、好朋友”這句話已經透露了一切,只是梅爾想不起這位男考官是哪一個。
至今梅爾的腦海中只有幾雙眼睛,一個坐在中間,西裝革履的男人,眼睛是隱藏在一副淡茶色眼鏡的後面,透過這淡淡的茶色,隱隱約約中,可以看到那眼光是從自己的頭部掃到腳部,又從腳步掃回頭部;左邊的男人蓄著短鬍鬚,雙下巴,眼睛賊溜溜轉,轉來轉去總也離不開她的三圍;還有一個身著花襯衣,貌似一隻公蝴蝶,眼睛時而眯成一條縫,時而又鬆開,好似可以調焦的顯微鏡,要清楚地觀察她臉上的每一個汗毛孔。
梅爾想,大概是自己的耳朵不好,要不就是大腦對聲音的辨析混鈍,聊了十幾分鍾,竟然一點都記不清考官們的聲音,至於他們講了什麼話,在她的腦海中更無處尋蹤了。
一個新世界正向梅爾張開了雙臂,雖然,這個企圖擁抱她的世界裡總也少不了各種各樣的男人。但梅爾無所謂,男人無論穿著怎樣的衣服,無論造形有什麼不同,歸根結底是一樣的,包括自己的父親。
想起父親,梅爾的心像被冰袋敷了一下,她給自己點了一杯*美人雞尾酒,一股鹹鹹澀澀的味道壓制不住地向頭腦湧來。
“小姐,快醒醒!我們要打烊了!”梅爾夢見一隻手在不斷撕扯她的肩頭,對面不遠的地方是一個低頭散發的女人,瞄著很重的眼線,沒有血色的嘴唇,正被一個男人推搡著塞進車門。
男人沒有回頭,身上是一件熟悉的深藍色英倫坎肩,背對著她進了駕駛座,車子發動了,那個女人的腦袋卻猛地迴轉過來,眼神冷冷地盯著她,寒得心驚膽戰,梅爾一下醒了。
頭還是很疼,她用雙手握拳輕錘自己的太陽穴。梅爾此時才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冰涼的玻璃臺上,心臟彷彿被冰鎮了一般。梅爾也驚訝自己怎麼會一個充滿重打擊樂和搖滾曲的酒吧睡著了,記得總有陌生人過來請她喝酒,她也總是一飲而盡,卻不答話,不知道喝了幾杯。
梅爾從包裡掏出手機,凌晨兩點,十三個未接電話。 。。
第四章 婦產醫生
李夢嫻守電話旁邊已經兩個多小時了。她每天下班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開啟電視,但卻很少碰遙控器,好像給了這個三十六寸的液晶屏最充分的自由。最近熒屏左上方一直是芒果臺標,湖南衛視。
這個臺是梅爾調的,一個月前,夢嫻看到女兒蜷在沙發上看電視,卻忽然流出眼淚,李夢嫻過去瞧了瞧,背景明明是“快樂女聲”。梅爾抽出一張紙巾擦擦眼睛,衝夢嫻咧出一個笑容,“沒想到江映蓉也能唱一首好聽的歌呢。”夢嫻沒仔細聽,看到螢幕右下角有個名字《姐,你睡了嗎》。
李夢嫻是婦產科醫生,二十多年究竟接生了多少個孩子,她自己也記不清了,只知道唯一沒有在那間熟悉的產房裡接生的就是梅爾。
她今天剛剛接生了一個小男孩,眼睛大大的,因為在羊水裡泡太久了,眼皮腫得像個小青蛙眼。那個產婦是第一次分娩,折騰地厲害,叫喊聲都快把她的耳膜震破了。
幾乎每天夢嫻都會面臨不同女人的兩個側面,一邊是痛苦和掙扎,那一刻後會忽然平靜下來微笑,用充滿喜悅的眼神望著掛血的小生命。她常常回憶梅爾出生的那一刻,自己也在兩極走過一個來回,彷彿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催生一團火苗,而當一個生命真的從體內分離時,會有重新活過的感覺。
醫院每天都有肚子鼓鼓的女人緊張地住進病房,身邊跟著一群同樣緊張的男男女女;每天也都有人收拾好床鋪,抱著被褥包裹好的小人兒平淡地辦著出院手續。也許是在醫院經歷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和生老病死,李夢嫻有個清楚的意識,那就是生活的百味交集過後,每個人,每個家都會漸漸歸於平淡。
所以,李夢嫻一直淡淡的,她穿的衣服都是淡淡的顏色,夏天是乳白色的棉質短袖襯衫,沒有花紋;冬季是灰色的羊毛呢外套,那種灰比古城牆的外磚顏色還要舊一些。她說話聲音也是淡淡的,很和藹,很客氣,似乎從來都沒有什麼脾氣。她每天做飯會放很少的鹽,熬粥就是白米粥,或者小米粥,不喜歡很多雜糧摻在一起。以前她的先生曾經對她提過,為什麼菜裡面放的油這麼少,為什麼不能把火腿和皮蛋與粥一起煮,夢嫻總是說,魚生火,肉生痰,簡單些的食物才不會產生太多垃圾和毒素。直到有一天,她在收拾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在底部竟然夾雜著一條蕾絲*,擁有著繁瑣的花紋和層疊的交叉線。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精心打造的無菌培養皿,一直都存在看不見的病毒。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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