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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怎麼樣？”沈素雲猛地站起來迎了過去。

“患者本身有冠心病，運動的時候引起了心臟起搏與傳導系統缺血，使竇房結功能減退，現在心律過緩。”男醫生摘下口罩，一臉嚴肅。

“竇房結功能減退？！奶奶身體一直很好呀！”曼妮滿是驚訝。

“這種病症你們平時不會很容易看出來，竇房結是我們心臟的‘天然電池’，是控制人體心臟跳動的總司令官，人體各器官因為年紀大了功能自然開始衰退，當這個‘天然電池’不能穩定發出電刺激時，心臟就會出現心律失常，心跳減慢、甚至停跳。”男醫生把目光轉向曼妮，平靜地解釋。

“拜託你們一定要救救她……”沈素雲聽到這裡，兩行熱淚又一次奔湧而出。曼妮上前扶住沈素雲的肩膀，接著懇求道：“醫生，看在喬市長多年辛勞的份上，求你們一定治好喬奶奶！一定要治好啊！”

“我們會盡力的！”

醫生急匆匆離去，沈素雲的手機響了。

“喬方……”沈素雲接通電話，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地抽泣。

曼妮見狀把電話接了過來，跟喬方詳細述說了喬奶奶的病情和發病經過。電話那頭一直是沉默、沉默，末了，才發出一句“辛苦你了。”

短短四個字，低低的，沉沉的，有種曾相熟的傷感。

接下來的一百二十分鐘完全是煎熬，終於，“手術中”的燈滅了，喬奶奶被推到加護病房。

在病房外，曼妮望著床頭櫃上不規律的電子心率圖，忽然回憶起外婆去世的那天，爸爸媽媽不讓她請假，她自己偷偷溜出學校，懷著像現在這樣的心情，在病房的窗外守了整整一夜。如今，飛馳在歸路上的喬方是怎樣的心情？已經失去女兒的他，能否還能忍受母親病危的痛？

想到這裡，曼妮心如刀絞。　。　想看書來

第一二六章　彌留之際

喬方的到來比曼妮想象中快了一些，不到兩小時，病房外便傳來了一陣小小的騷動，曼妮起身開啟病房門，只見喬方身著黑色厚呢風衣，眉頭緊鎖，在一眾工作人員和醫護人員的陪同下正風塵僕僕地往病房趕來。

“喬市長！”曼妮見狀立刻迎上前去。

跟在喬方身後的秘書李學堂忽見曼妮亭亭玉立地出現在這裡，又見喬方很自然地衝她點頭，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心中疑竇頓生。

走到病房門口，喬方轉身對身邊隨行人員講道：“你們都不要進去了，該回去的都回去吧，這是我的家事，不勞煩你們。”講完推門而入。

曼妮剛要尾隨喬方進門，左肩卻突然被李學堂輕輕扶住了，“曼妮記者，我們之前見過面吧，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哦……是。”曼妮隨口應付著，雖然李學堂什麼也沒有問，但她透過李學堂蒼鷹般的眼睛，已經可以猜出他想知道什麼，但此時此刻，怎麼解釋呢？

“那麼……喬市長……還有這邊，都拜託你了？”李學堂透過曼妮不太淡定的表現，以他多年來察言觀色的超強嗅覺，彷彿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他沒有繼續問什麼，而是以“拜託”作為結束。

“好。”曼妮沒心情跟李學堂多囉嗦，衝他亮出一個byebye的手勢後也迅疾進了病房。

病房的光線很暗淡，厚厚的窗簾靜靜地垂在窗戶邊。病床上的喬奶奶鼻孔裡插著輸氧管，手臂上掛著藥水，彩色的電子心率圖依然在床頭櫃上忽快忽慢地跳動著，彷彿一團隨時都會被大風吹滅的燭火。喬方靜靜地坐在病床側，雙眼凝視著母親的臉龐，他一隻手握住母親的手，另一隻輕輕梳理著母親滿頭的白髮，一下又一下。沒有感慨，沒有抒情，甚至沒有語言。

曼妮和沈素雲也不講話，沈素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曼妮站在床尾，就這樣共同注視著床上的老人，共同用意念深切呼喚著。

“方啊……”不知過了多久，喬奶奶的嘴裡忽然擠出了幾個字，眼睛也緩緩睜開。

“媽，我在這兒……”見母親的手指輕輕動了下，喬方下意識地攥住。

喬奶奶望著喬方的眼睛，欣慰地露出一絲笑意，又把頭轉向沈素雲，“雲啊……”

“媽，我在……”沈素雲急忙俯身下去，滿眼含淚地把手伸向喬奶奶。

喬奶奶笑著點點頭，視線再一次移到床尾，模模糊糊中，只見喬凌凌正立在那兒，像一株潔白的秋菊。

“凌凌……”

“奶奶……”曼妮伸出手一步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