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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也感覺不到它了。也許它在他的頭髮裡安靜地閉目養神,或者早已鑽進頭盔頂上去了。
哈爾感到這30分鐘簡直像過了30年,他心想,“我敢斷言,我的頭髮已灰白了。”他感覺如此緊張,簡直要歇斯底里大發作了。
產生這種現象的部分原因是所謂“深海暈眩”,像酒精中毒一樣。這是由於在很深的水下呆的時間太長,同時神經又緊張,是氮在壓力下作用於神經中樞系統的結果,因而也叫氮麻醉。
這種現象會使人幹荒謬的事情:他們會忘記自己在何處,失去注意力,並開始進入夢境;他們的幻覺會把珊瑚峰當作公寓,而那些五顏六色的魚則變成迷人的女郎。
對於哈爾來說,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他大笑、大叫,欣喜若狂,似乎什麼也不在乎了。他很想在這珊瑚園裡躺下來,美美地睡上一覺。
但是本能使他的手不停地理順送氣管,最後,他終於成功了。他抓到了救生索,使勁地拉了一下。
隨後,他就失去了知覺,在夢境中飄浮。
當他甦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快樂女士”號的甲板上。頭盔已被取下,他們正在給他脫靴子和潛水服。
在領略了海水的冰涼之後,又能曬到太陽真是妙不可言;呼吸到新鮮空氣,渾身為之一爽。再不會因軟管被纏而窒息。感覺到身下堅實的甲板,懸著的心踏實了。
突然,他想到了那隻蠍子,他的手下意識地向上猛地一抓。他的手指梳理著頭髮,但頭髮裡什麼也沒有。
他虛弱地一笑,說道:“它在頭盔裡,你們會在頭盔裡找到它的。”
布雷克問:“找到什麼?”
“蠍子。”他又笑了,眼裡噙著淚。
斯根克說:“他由於暈眩而變糊塗了。”
布雷克博士把頭盔翻過來往裡看,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對哈爾說:“你很快會好的,那是幻覺。”
“我跟你說,那個頭盔裡確實有一隻蠍子。它爬遍了我的臉,幾乎要使我發狂。”
斯根克微笑著對布雷克博士說:“當他們患了暈眩症時,他們確實會想象出一些千奇百怪的事情。”他繼續說:“不值得把毫無經驗的人放下去,他們不值什麼,但他們會造成麻煩。”
布雷克嚴肅地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哈爾說,“那些管、索沒有拉緊,放得過多,纏到珊瑚上去了。我不知用了多長時間才把它鬆開理順。”
布雷克臉上露出受了傷害的表情。他說:“亨特,這條船上有一件事不能幹,當我們運氣不佳時,就不要找藉口,不要去指責他人。”
他的話使哈爾從暈眩中掙脫出來,他的頭腦清醒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一定相當糟糕。我並不想製造藉口。”他用一隻胳膊支撐著自己。“但是,如果我找到把蠍子放入我頭盔裡的那個人,我會打得他靈魂出竅。”
“你的頭盔裡沒有蠍子,”布雷克博士堅持說。“羅傑,幫我把這些東西放回去。”
他們下去了,哈爾閉上了眼睛。斯根克拿起頭盔往裡看了一下,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他似乎也有點驚奇。
在頭盔的壁上有幾個通往送氣軟管的小孔。斯根克走到空氣泵跟前猛打了幾下,一股強勁的氣流立刻吹進了頭盔的氣孔。
當他再拿起頭盔時,蠍子就在那兒。他把它扔進了大海。他把頭盔放回甲板,吹著口哨走了。
4、水中呼吸器
布雷克和羅傑搬著水中呼吸器上來了。
“我想你對水中呼吸器很熟悉吧,英克罕姆。”布雷克說。
“當然,”斯根克說,極有派頭地一甩頭,“我用過水中呼吸器50多個小時了。”
“那你就可以教哈爾和羅傑了。”
哈爾作了個怪相。他最討厭的就是被斯根克指使來指使去。
英克罕姆挺起胸脯就像個凸胸的鴿子,他用一種命令的腔調喊著:“好吧,夥計們,跟著我學。我們先來戴上鴨腳板和麵罩,再綁好加重腰帶,現在該呼吸器了。”
他拿起呼吸器掄到肩膀上,大容積的壓縮空氣罐背在背上,罐的上端緊挨他後頸的是氣壓安全閥,樣子像一個鬧鐘。同安全閥相聯的是一圈送氣軟管,長度正好是從嘴到閥門的距離,軟管的前端安著一個介面管。
哈爾和羅傑裝戴好水中呼吸器,羅傑咕噥了一句,因為壓縮空氣罐很重。布雷克說:“下到水裡你就不會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