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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這樣要求的。”洪於感到和這陌生女子的對話越來越玄乎。
“這道理很古老了。”她說,“因為父母想讓掉了牙的小孩長出更堅固的牙齒,於是便想借助於另外的動物的感染。而在非常久遠的年代,人們住的都是草房,房頂上少不了有老鼠出沒。這樣,如果老鼠接觸了小孩扔上房的牙齒,那麼,老鼠牙齒的鋒利和堅固就可能給小孩的新牙以感應。這是人類早期就有的一種交感巫術。”
“但是,我們在小時候,要把掉下的牙扔上房頂,大人的說法是要扔到乾淨的地方,好像並不是要沾老鼠牙的光。”洪於回憶道。
“這是巫術的另一種形式了。”她望了一眼大海後說道,“把掉下的牙扔上房頂,還有讓別人不能拾到的意思。早期人類認為,凡是人身上掉下的東西,比如牙齒啦、指甲啦、頭髮啦等等,它們離開人體後會與人繼續保持著感應。這樣,如果你的仇人拾到這些東西,他就會將這些牙齒啦、指甲啦、頭髮啦輪流摻進蠟裡去,做成人形,然後在火上燒烤7天,一邊烤,一邊念著咒語,到第7天,被詛咒的這人準會死去。所以,為了防範仇人,人們對掉下的牙齒、剪下的指甲和頭髮都不會隨便亂扔,一般是把它扔上房頂或藏在巖縫裡。”
這個從海水裡走上沙灘的女子讓洪於的頭腦有點迷糊,她所津津樂道的奇談怪論彷彿出自一個巫女之口。她說完那段話後便站了起來,一邊用手撣著還殘留在身上的水珠,一邊摘掉游泳帽,長長的黑髮突然從她肩頭傾瀉下來。
一天之內,3個長髮女子讓洪於的靈魂出竅。先是上午10點出現在酒店總檯的女遊客,洪於對她的短暫一瞥之後,便放棄了離開酒店飛回內地的行程。然而,酒店卻證實上午10點沒有任何新客人入住。接著是到海邊的路上,兩道刺眼的車燈將他逼到路邊,只讓他看見了這個開跑車的長髮女子的背景。而現在,這個海里的夜泳者爬上岸來,在吐出不少玄乎的語言之後,一舉手便放下了濃密的長髮。
不論時代如何變遷,據調查,至今多數男性仍然存有對女性長髮的偏愛。至於長髮如何成為了男性心目中溫柔嫵媚的象徵,其生物學和社會學的證據尚待搜尋。令人奇怪的是,與這種美好的象徵相反,長髮在中國歷史上從來也是女鬼的重要特徵。我們除了在美國的恐怖電影中看見過光頭的女鬼形象外,中國的女鬼形象從來都是長髮如瀑的。為了照料長髮的方便,女鬼們甚至可以將自己的頭取下來放在桌上,然後從容不迫地慢慢梳理。
這樣的民間故事洪於在小時候就聽過不少。此時,當這個穿泳裝的長髮女子閃到了礁石後面去換衣服時,他的心裡有點兒忐忑不安。在這一大片暗黑而荒涼的海灘上,他甚至一閃念地想到,等一會兒再從礁石後面出來的,該不會是一個可怕的形象吧?
她走出來了,一切正常,牛仔熱褲配小背心,青春女孩常見的裝扮。他們一同回酒店去,兩個黑影在空寂的沙灘上一前一後地走著。洪於裸著上身,他將脫下後放在沙灘上的T恤衫忘記了,當他事後想起時,不斷上漲的潮水已將這件衣物捲入海中。任何衣物浮在夜裡的海水中都是黑色的,像一個亡魂,洪於在當天半夜的夢中看見了這個景象。他非常不理解,離開海灘時自己為什麼那樣迷糊。
他們是在走出海灘上了海濱大道時才相互看清對方面容的。在一長排幽幽的路燈下,洪於吃驚地發現,這個彷彿從海水中站出來的女子,正是上午10點進入酒店的那個人,她的眼睛很亮,鼻樑精緻,左嘴角有一顆黑痣,整個面容顯示出一種典雅的美。儘管此時她沒有黑裙罩身了,但仍然透出一種讓男人感到不易接近的高貴氣質。她說她叫舒子寅。對洪於提出的酒店總檯為何沒有她的登記的疑問,她堅定的認為絕不可能。
“不會吧,”她盯著眼前這個穿著寬大的齊膝短褲的中年男人說,“除非那是一座鬼店,人進去後名字就被勾掉了。”
儘管是半開玩笑的口氣,她的話不是讓洪於感到有點邪乎。但同時,她的眼神和渾身散發出的一種磁場,又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著迷。重新遇見她是幸運的,但時機不對,洪於對自己此刻的樣子很不滿意,她會把我看成什麼人呢?他想,一個公司的普通職員,或者一個能帶上兩三個徒弟的汽車修理工,她完全可能這樣判斷他的身份。想到這些洪於突然有點悲哀,回憶年輕的時候,既無社會地位也無金錢,僅憑和女孩子的幾次目光對視,便可以產生出一次浪漫的約會來,甚至讓女孩如痴如醉地愛上。而現在,如果拋開他顯赫的身份,一切還可以再來嗎?多少年來,他抱著永不服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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