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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少人。女孩父母不讓勁,非讓男孩家賠償一千元不可。男孩家堅持此事怪女孩,是她主的動,要賠,應該女方賠。兩家大人發生械鬥,分別扒了對方的雞窩,平了對方的豬圈,還打碎若干塊玻璃。大麻子和女孩家有親戚,他判男方賠償三百元。男孩家不幹,又去找大隊評理。
大隊開了兩天會,決定壓下此事,更不提賠償,因為本大隊極有可能評上先進隊,此事不宜張揚。女孩上告到公社。主任、武裝部長、派出所長、婦聯主任、文教助理……一應幹員浩浩蕩蕩開到齊家堡,大麻子馬不停蹄,四下張羅買雞買魚,挨家派飯。形勢曾一度對女孩家有利。她父母把上述官員大請了一頓,他們中有一人灌趴下了,說不成囫圇話,還尿了褲子和鞋。男孩家借了一筆款,也把官員了請了一頓,他們中有美食家,說嚼古比女孩家的還棒。案子最後不了了之。女孩沒臉見人,在家放豬,不上學了。男孩每天受圍攻,後來他用鉛筆刀把挑釁者割去一道耳裙,輿論才被壓下去。
梁寶沒事便去老鄉家串門,不多久就坐遍了每家炕頭。老爺們給他講村史,婦女們縷述種菜官兵的風流豔史。他們留梁寶吃飯,女人們偷送秋波。一旦女人向梁寶要東西時,男人們就溜出去打撲克,臨走還告訴說今晚不回來了。女人們胃口不大,菜籽,菜苗,化肥,麻袋,鐵鍬,糧食,豆油,磚,石灰……總之,給什麼都行,也不多要。當家的見了東西只是悶著頭用,不多問。誰要得多,婦女們羨而生妒。大多數不到半年就調走的萊兵就因為婦女內證才告發了的。梁寶也是過了一段才摸著竅門的。他想,這些老鄉窮溲溲的,婦女也不嫌淡得慌,扭著腰,遞眉遞眼,為的就是軍營裡的破東爛西。有時,他也在那些風騷娘們兒腰上掐幾把,想到她們那些老實巴交的泥腿子丈夫,又於心不忍。婦女們不領他的情,背地裡說他不行。
豁牙的媳婦叫李廣榮,外號“花李廣”。她來找梁寶要一把鍬一把鎬,嘲笑梁寶說:“你們當兵的呀,當咱不知道嗎?有幾個沒毛病?都是憋的。瞧你,把小臉憋得煞黃。真是笨傢伙,中看不中用。”說到後來她不打自招,說連長的毛病是她給扎古好的。據她講,叫她扎古好的人可遠不止連長一人,她說出一大串名字。梁寶除了給她鍬鎬,還找給她一條新麻袋和一條舊面袋。梁寶求她幫介紹物件。她說:“你們當兵的呀,幾天換一個地方,到哪兒都說沒媳婦,可屁股後頭卻拴了一串。”
她問梁寶象她這樣的合心意不,梁寶笑著說:“行呀。”三說兩說之間,她已經約了一個月黑頭,要和梁寶好好談談。梁寶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心裡卻打鼓,生怕栽在她手裡。說不準她丈夫和村裡幾條壯漢就埋伏在另一叢樹棵子裡。到時候嗷的一聲衝出來,提奸捉雙。連長說不準就這樣限在她手裡呢。轉念一想,她手裡也許掐著連長一封信或什麼信物。梁寶相信自己會把它摳出來。
他和花李廣打得火熱,說盡了好話,用盡了軟功,花李廣才出示了連長的破手錶。她明白梁寶用意,因為梁寶早把麻雀事件說給她聽了,知道這塊表的用處,她偏偏掐住不放,害得梁寶一趟又一趟送東西,一趟比一趟沉,幾個菜兵已經怒火中燒了。梁寶威脅花季廣,要和她斷,花李廣這才把表給了他。梁寶如獲至寶,心想這一壺可夠連長嗆的啦,但他不急於勒索連長。他相信這塊表會給他帶來好運。
李無能是這幾個菜兵中的老兵。連長開頭叫他負責這幾個人。他們不聽他的,睡懶覺,打撲克,勾引婦女。李無能天天央求他們起床,給他們備好工具。他端飯,打洗臉水,有時還倒洗腳水。連長下來視察,見菜地裡只李無能一個人甩著膀子幹活。他支支吾吾,替懶鬼們遮掩。連長說:“你是怕他們揍你吧?”過不幾天新頭派來了。於是李無能鬆了一口氣。婦女們並不放過李無能。她們圍住他,你一句,我一句,話越說越放肆。李無能羞紅了臉,低著頭想衝出去,她們挺著胸脯,直挺挺把他擋住。他身上揹著化肥或種籽,她們就奪口袋,奪下來就蹲下分戰利品。李無能急赤白咧,又下不得手。他去搶口袋,她們就罵他違背八項注意第七條。梁寶問他有媳婦了沒有。他說原先有一個,十歲時家裡給訂的。每年見四次面,每次都得送錢送禮,家裡人說太賠,到娶親時那錢和東西搭得太多了,就把她休了,入伍前,村裡姑娘都盯上了他,有的送鞋,有的送雞蛋,和他一塊念中學的兩個閨女分別送來鋼筆和日記本。他本人對送日記本那個姑娘有意。兩人還通了一氣信。現在這個姑娘嫁了人,還生了雙胞胎。梁寶問他:“你想不想媳婦?”
他尋思半天才說:“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