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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但在八年前就做了乳房切除手術,很成功啊!之後一直沒再復發。”
“你的意思是,奶奶的癌症治好了?那她為什麼還會死?”他也懵了,問出這樣不合邏輯的問題。
只要是人,誰不會死?這世界的科技恐怕還沒有發展到讓人得永生的地步吧?
“奶奶是被車子撞死的。”她說著,同時伸手摸摸他的頭。“鳴哥,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最近不僅行為奇怪,連言語都秀逗了,真的很像那種用腦過度,開始躁鬱或者憂慮的病人。
他聽得下巴都掉了。奶奶雖然得了癌症。但病魔並未奪走她的性命,相反地,她戰勝了乳癌。
但很可惜,奶奶最後卻沒逃過一輛奪命追魂車的撞擊。
一個癌症病患,卻死於一場車禍?!
李鳴突然覺得很好笑,對啊!他怎麼忘了,人世間的死亡不只一種,有疾病、有意外,還有人是自殺死的。
他一直擔心自己快死於胃癌,但是……倘若他現在走出門,卻遇著一個變態殺人魔,他逃掉的機會又有多少?
誰也沒有辦法預料自己下一秒鐘將發生什麼事,不是嗎?
棺材裡裝的不是老人、也不是病人,而是死人。
忽然發現自己好白痴,都還沒有真正發生的事,他究竟在煩惱些什麼?
抱著肚子,他又哭又笑了起來。
“我真是個自作聰明的大笨蛋。”他眼眶含著水霧罵著自己。
她輕輕地張開雙臂,擁住他。雖然不太清楚他到底想通、或者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知道,在這一刻,李鳴蛻變了,向上成長了一大步。
不管如何,她都衷心地替他感到高興。
這個溫柔又體貼的老婆……李鳴雙手緊緊地擁住她。“我陪你一起回去處理奶奶的身後事。”
“那你公司怎麼辦?”她本來只想請他送她一程的,不意他主動提出要全程陪同,她既感動又開心。
“我可以請喪假。”而事實上,他已經在放大假了。
“謝謝你,鳴哥。”
“什麼話?我們都是夫妻了,你奶奶也是我奶奶,請幾天假給她辦理身後事,本是為人子孫應該做的。”
不再分彼此,你即是我、我即是你,雙方的家人都是彼此的家人,這就是真正最棒的夫妻關係。
魏繡蓉發覺自己和李鳴的心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貼近中,他們的呼吸變得一致,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以傳達彼此的默契。
淡淡的粉紅浮上她的臉,一股溫暖幸福的氛圍籠罩著兩人。
這應該就是人們傳頌千古、恆久不變的愛情了吧!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對他兩入而言,婚姻卻是愛情最好的培養皿。
李鳴和魏繡蓉從不知道,傳統的喪葬禮俗竟如此繁複。
從頭七、二七、三七……法事要一直做到七七,也就是第四十九天為止。
當然,其間如果找到好日子可以出殯,那出殯的前天和當天都還有一場又一場的法事要做。
而在出殯前,每一個晚上都還要有子孫輪流守夜,焚燒紙錢,那爐上的香更是二十四小時點燃不斷的。
但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七七過後,還有百日,緊接著是對年。
如此,整個喪葬禮侶才算完結。
李鳴和魏繡蓉被整得幾乎脫了一層皮。
尤其是李鳴,在那幾乎永無止盡的誦經、孝女哭嚎、鑼鼓喧天中,幾度想要大喊:死前對人好一點就好,不必死後搞這麼多花樣來整死活人啦!
事實上,他也真的表達了意見,但可惜不被採納。連他自己的父母都不接受他那番見解,一致認為禮俗沒有做到全,往生者將無法榮登西方極樂。
至於魏繡蓉,雖然沒有吭聲,但也許是李鳴的口水吃多了,她心裡跟李鳴的想法其實是一樣的。
“風光大葬”的意義到底在哪裡?她不懂,真的不懂。
不過再難熬的日子也有到底的一天,七七過後,他們終於擺脫那恐怖刺耳的誦經聲,手牽手狼狽地準備回到臺北陽明山的家。
車開到高速公路上,他頻頻打呵欠,沒辦法,那些法事把他的精力全榨乾了,而且反覆打方向盤、踩油門的動作又很無聊,無怪乎他想睡覺。
可這樣開車卻是很危險的,他只好沒話找話,跟身邊也快要睡著的魏繡蓉聊起天來。
“繡蓉,說點什麼來聽吧?我的眼睛快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