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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詩歌才算分類到各得其所,而且各自配上適當的音樂。事實上,據記載,孔子自己講學的學校,似乎不斷有絃歌之聲。子游為武城宰時,開始教百姓歌唱,孔子聞之欣然而笑,並且向子游開玩笑。見《論語·陽貨》第十七:
第8節:第一章 導言(4)
子之武城,聞絃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禮樂的哲學要義由《禮記·樂記》可見:
〃觀其舞,知其德。〃(見一國之舞,知其國民之品德)
〃樂自中出,禮自外作。〃(音樂發自內心,禮儀生自社會)
〃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音樂表喜樂之感,此種情緒既不能抑而止之,又不能以他物代替之)
〃樂由天作,禮以地制。〃(音樂代表天,是抽象的;禮儀代表地,是具象的。)
國不同,其樂不同,正足以見民風之不同。
先王制禮樂,不只以饜百姓耳目口腹之慾,亦所以教民正當之嗜好,明辨邪惡,民生和順。
禮教的整個系統是包括一個社會組織計劃,其結論是一門龐大的學問,其中有宗教祭祀的典禮規則,宴飲騎射的規則,男女兒童的行為標準,對老年人的照顧等等。將孔子的這門真實學問發揚得最好的莫若荀子。荀子與孟子同時,在學術上為孟子的敵人,其哲學思想在《禮記》一書有充分之闡述,足以反映荀子之見解。
對禮之重要有所瞭解,也有助於對孔子另一教義的結論之瞭解,即〃正名〃一說。孔子把他的當代及他以前兩百年的政治歷史寫成《春秋》,其用意即在以〃正名〃為手段,而求恢復社會之正常秩序。比如帝王處死一叛將曰〃殺〃之,王公或將相殺死其元首曰〃弒〃之。再如春秋那些國裡,非王而自稱王者,孔子仍以其原有合法之頭銜稱之,即所以示貶也。
(三)仁
孔子的哲學精義,我覺得是在他認定〃人的標準是人〃這一點上。設非如此,則整個兒一套儒家的倫理學說就完全破產,亦毫無實行的價值了。儒家整套的禮樂哲學只是〃正心〃而已,而神的國度正是在人心之中。所以個人若打算〃修身〃,最好的辦法就是順乎其本性的善而固執力行。這就是孔子倫理哲學之精義。其結果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關於仁,孔子有極精極高的涵義,除去他的兩個弟子及三個歷史人物之外,他是絕不肯以仁這個字輕予許可的。有時有人問他某人可否算得上〃仁〃,十之八九他不肯以此字稱呼當世的人。在本書《中庸》一章裡,孔子指出〃登高必自卑,行遠必自邇〃,他有一次說,孝悌即為仁之本。
〃仁〃一字之不易譯為英文,正如〃禮〃字相同。中文的〃仁〃字分開為二人,即表示其意義為人際關係。今日此字之讀法同〃人〃,但在古代其讀音雖亦與〃仁〃相同,但只限於特殊詞中,漢代經學家曾有引證,今日已無從辨別。在孔門經典中,〃仁〃這個字與今日之〃人〃字,在用法上已可交換,在《論語》一書還有明顯的例證。在《雍也》篇:宰予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足見〃仁〃與〃人〃在這裡通用。
由此可見,〃仁〃與〃人〃之間的聯想是顯然可見的。在英文裡,human,humane,humanitarian,humanity這些字,其中最後一字就含有mankind和kindness兩字的意思。孔子與孟子二人都曾把〃仁〃字解釋做〃愛人〃。但是此事並不如此簡單。第一,如我所說,孔子不肯把仁字用來具體指某個真人,同時,他也未曾拒絕舉個〃仁人〃的例項。第二,他常把這個〃仁〃字描寫做一種心境。描寫做人所〃追尋〃、所〃獲得〃的狀態,心情寧靜時的感受,心情中失去〃仁〃以後的情況,心中依於〃仁〃的感受。而孟子則曾說〃居於仁〃,好像〃居於室〃中一樣。
所以仁的本義應當是他的純乎本然的狀態。準乎此,孟子開始其整套的人性哲學的精義,而達到人性善的學說。而荀子相信人性惡,關於教育、音樂、社會秩序,更進而到制度與德行上,則走了孔子學說的另一端,發展了〃禮〃字的觀念,而置其重心在〃約束〃上。在普通英文的用語裡,我們說我們的相識之中誰是一個real man或real person,此詞的含義則極為接近〃仁〃字。一方面,我們現在漸漸瞭解何以孔子不肯把〃仁〃這個徽章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