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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毀於一旦。”而後,淚如雨下。
撤軍命令釋出後,許多當地百姓攔在馬前哭訴:“官軍說要收復中原,把金人打出去。我們支援大軍糧草,金人知道得清清楚楚。你們一撤,我們怎麼辦吶?”岳飛是河南湯陰縣人。在家鄉父老面前,其尷尬難受可以想見。據說,當時岳飛無法解釋,只是讓大家看那十二面金牌。史書記載說,一時間,哭聲遍野,岳飛揮淚而去。有記載說,在此次撤兵中,收復的失地旋即全部喪失,而且由於金兵的追殺,岳家軍損失相當嚴重。回軍後,另有記載說,岳飛又一次遞上辭呈,然後離開部隊,回廬山守孝。
此時,距離宋高宗趙構誅殺岳飛,還有一年多一點時間。
公元1141年,即紹興十一年,正月十五元宵節剛過,就傳來金兵在兀朮率領下,又一次南侵的緊急軍報。
這次戰役,成為這一階段宋金兩國關係史中的又一個轉折點。
雙方交火之後,先是宋軍取得柘皋大捷,地點在安徽巢縣西北;緊接著,金兵在淮西之戰中,又大敗宋軍;隨後,金兵撤軍。這也是岳飛所參與的最後一次抗金戰爭。
透過這次戰役,金國強硬主戰派領袖兀朮和南宋皇帝趙構,都意識到了雙方戰略態勢的逆轉。兀朮意識到這一點後,採取的措施是,一邊虛聲恫嚇,一邊放出允許和談的資訊;趙構意識到這一點後,對和談第一次有了比較切實的把握,於是,大膽裁抑武將,加緊了恢復以文制武傳統的步伐。
當年四月,朝廷以慶祝柘皋大捷的名義,將各地領兵將領特別是韓世忠、張俊、岳飛三大將緊急召回京城。在盛大的慶功宴會上,宰相秦檜突然代表皇帝釋出詔書,任命韓世忠、張俊為樞密使,任命岳飛為樞密副使;三人均不得返回部隊。皇帝煌煌天語,相當親切與堂皇,讓人聽起來心裡很舒服:以往,朕只是把一路宣撫的職權託付給你們,權力還是小了些;如今,我要將國家軍機中樞本兵之重大職權託付給諸位。你們同心協力,不分彼此,集全軍之力誰能抵禦?掃除兀朮之流何足道哉(42)?意思是,這樣重用他們之後,掃蕩金國就根本不在話下了。
由三位領兵大將同時入主樞密院,在宋朝歷史上是破天荒的。當時的秘書少監是秦檜的養子秦熺。宋代制度,秘書少監是秘書省的負責人,掌管古今圖籍、國史實錄、天文歷數等等。當時國家政令與各項政治措施的記錄,就是由這位秘書少監執筆的。在職期間,這位宰相的養子做了一件事,就是把南宋初年國史實錄中不利於養父秦宰相的內容,或者譭棄,或者改易,膽子相當大。於是,這一時期的南宋官方史料,便大多出自此公的手筆。使後代研究此段歷史的人們,倍感痛苦。但是當時,他對此次解除三大將兵權的記載倒是顯得特別坦率:“主上聖明,察見兵柄之分,無所統一,乃密與檜謀,削尾大之勢,以革積歲倒持之患。”“有識之士方懼金人之平,四方底定,而此輩跋扈自肆,意外事有叵測者”。這就明白說出了皇帝的心裡話:金人平不平尚在其次,將“叵測”的意外消滅在萌芽狀態才是首要的。說到底,對這幾員大將不放心、不信任才是真的(43)。
當時,在形容帝王受到臣下威脅的時候,有一句很形象的話,叫做“太阿倒持”,意思是本來應該握在皇帝手中針對臣子的寶劍,現在反過來握到了臣下手裡。“積歲倒持之患”,可見皇帝趙構感到來自領兵武將的威脅,已經不是三天兩天,至少已經有好幾年了。
隨後,朝廷宣佈撤銷三大將的宣撫司,解散了他們的統帥部,規定:“遇出師臨時取旨”;將調兵權收歸朝廷,將管理權分散到了偏裨諸將手中,而統帥一級的將領則臨時由皇帝派出。從而,大體上實現了宋朝歷史上的第二次杯酒釋兵權。
實際上,這是一次軍事體制的重大改組。強行剝奪三大將兵權的同時,先後壓縮各路大軍編制,將行營護軍的番號改為御前諸軍,並且將各路大軍拆散肢解,化整為零。由過去的四路駐屯大軍,改編為十路駐屯大軍;加上南宋初年以來,三衙統兵制度已經在事實上宣告廢除,三衙首長成為殿前司三支兵馬的統兵官,此次這些部隊有增無減,使三衙軍成為與御前諸軍平衡制約、內外相制的力量。
這種設計的潛臺詞相當明確,差不多等於公開宣佈:帝國將要全面採取收斂的戰略防守態勢,將要全面恢復以文制武、守內虛外的帝國傳統。也就是說,帝國軍事戰略的重點在於防止內部的叵測之事,對外則以稱臣、納幣為條件,換取和平;軍事力量只是一種必要的輔助手段,或者頂多形成一種平衡與威懾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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