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人經常高舉誰誰的旗幟:
“你跪不跪?!不跪我要你坐牢!”
胖子遲疑著,臉漲成紫色,我很驚異人的臉色可以這樣變化,為什麼不是紅色呢?如果是紅色,我估計這胖子要用自己的手還擊了。
據說紅色是一種血性的標誌。
就在胖子遲疑間,警服一腳橫掃,擊中胖子的後膝彎,胖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投降似的高舉雙手,嘶叫道:
“我是有單位的啊,冤枉啊!”
他把“單位”排在“冤枉”後面,可見,冤不冤枉並不太重要,最重要的是有單位。如果一個種點地的或是賣點小東西的人被這樣下跪,能怎樣叫屈呢?
能不能叫自己是“人”呢?大概不能,警服早就知道你是“人”了,而且他眼中的人和真正的人是不一樣的。
事後我得知這警服的老媽辦有一個不算小的報刊亭,那天她老人家接了一張百元假幣,便憑驚人的記憶說是那個倒黴的胖子給的。那警服便根據他老媽的指點等候在這家單位的門口。
那個報刊亭就在這家單位附近,他老媽看到那個胖子走進這家單位,於是,我就看到了警服發威的場面。
幾十年都這樣了,根據土地國有的原則,國家看中哪兒地面好就劃中哪片給一群人。於是,這個地區相當一部分探出鉛鋅礦來的地面基本上都歸某一群人管轄,叫“某某鉛鋅礦”。
畢業後,我就直接進這個礦記數。
一個人比較彆扭的是不知道什麼是自己該乾的,什麼是自己喜歡乾的。當然,多數情況下人首先得找碗飯吃,然後才談上自己的好惡。
我過分強調自己的那點性情了,特別是在枯燥的數字遊戲裡。不,它根本不是遊戲,而是一種能把人變成傻瓜的玩藝。
都“改革開放”的。
比如,一棟樓房最初價值是一萬元,然後按據說從倒閉了的蘇聯傳來的會計法則每年折舊,若干年後,這棟樓房一文不值了。問題是,十年後,這棟樓竟然能賣到五萬元。於是,只好裝模作樣的調帳了。
那棟樓還不是問題,是它下面的地皮有問題,它在一些人的手裡打轉後,能漲到八萬元。
然而,帳不能這麼做,應該另外做,而且不必做得天衣無縫的。
令人噁心的是那些轉身可以當國家幹部又轉個身可以當咱礦領導的人的老婆買私人用品也可以拿我這兒報銷,我噁心透了。
我沒有什麼正義感,我自己都貪著些便宜呢。核心問題是我得經常揣測這個領導那個領導的意圖,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想幹什麼,誰和誰會在某天會給我苦頭或甜頭。
同一個辦公室的蘇姐就不同,她處理這類問題時簡直就象邊談判邊打仗的偉人,有一天,我奇思妙想,發現她和我寫的“0”字很相像,很容易和任何筆畫接合在一起。
我就是在這一段時間裡把1234567890寫得出神入化的,甚至能倒來寫0987654321;或者打亂來寫,當它們排在一起象一條筆直的鐳射射向月球時,我便滿意的停手了。
我認識了老簡,在這個城市的一個角落。
這裡的街道一條又一條橫七豎八,磨平了的大石頭一塊接一塊忠誠老實的躺在地面任人和狗還有到處拉屎的雞踐踏。石頭泛著天空的微光,街邊的門口吱吱呀呀,一些掛在竹竿上的衣服滴滴嗒嗒的掉水,破腳踏車破椅子謙虛的歪著身體靠牆而立。抬頭朝上看,天空給這些小巷弄得又窄又長又彎。傳說中的天河估計是從這裡產生靈感的。
人們在一個個門口裡進進出出,或是靠在門邊和相鄰的人閒談。
走著走著我便不知道自己從哪來到哪去了。我的心情忽然好得不得了,心裡溫暖得要命。我真象在瀏覽一幅畫,一切不再清晰,不再生硬,也不再真實。
人們都不忙,都慢騰騰的。
當一間屋子裡傳出一個老人沒氣沒力的咳嗽聲時,我想,在這地方老是慢慢老的,死也得慢慢死的。儘管如此,我還是喜歡現在的感覺,也許是喜歡自己的心情。不用知道自己在哪裡,不必太清楚自己是什麼,我甚至想模仿那條走在我前面的毛絨絨的黃狗,每到一個叉路口都翹一條後腿撒幾滴尿。
這時我還能夠想,這叉路如果多到上千上萬條,這狗怎樣撒尿來?
“原子彈!原子彈!”另一條街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我想可能是墊了八塊火磚翻牆出院的精神病。
幾步後,我看到一個小夥低著頭急急的衝過來,一堆能激發母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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