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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無論如何,我求你見我的信就趕快回京為要。我病了三天了……”
江冬秀:順流逆流(3)
胡適要去當官,她勸解道:“你現在好比他們叫你進虎口,就要說假話,他們就愛這一套。你在大會上說老實話,你就是壞人了。我勸你早日下臺罷,免受他們這一班沒有信用的加你的罪,何苦呢?……你看了我這封信,又要怪我瞎聽來的,望你不要見怪我吧。我對與(於)你,至少沒有騙過你呀。”
沒有過多的修飾,反而顯示出一種處處為胡博士著想的赤誠,身為一個平凡的女子,江冬秀別有一套人生觀,這種人生觀,可能算不上覆雜,但它卻是忠孝節義自成一體,不需要任何知識分子來“拯救”。在胡適的知識大廈裡,江冬秀就彷彿是動畫片《機器貓》裡神奇的魔術門,走過這門,便是另外一個精彩的世界。胡適的世界塵世紛擾,亂花漸欲迷人眼,可時不時走到冬秀的門裡去,卻能很難得的,呼吸到了野外的新鮮空氣。有這樣一個枕邊人,胡適未嘗不幸運。
胡博士才貌雙全,聲名卓著,有大把女*慕,絲毫不令人意外。對於這樣一個胡適,江冬秀的底線是,心可以出去放放風,但身一定要回家……這是對她正牌夫人地位的確保,天不變,夫人地位不變。
1926年,胡適準備去英國出差,臨行前冬秀卻與他一大鬧:她反對胡適為徐志摩和陸小曼做媒。江冬秀不是不害怕胡適受徐陸愛情的影響,使自己步了張幼儀的後塵。只要名分在,一切都好說。
胡適一生明戀暗戀不少,與美國麗人W的戀愛固然可歌可泣,溫婉纏綿,可到底有點紙上談兵,況且這段戀情,在胡江二人結合之時,已然明日黃花,冬秀沒必要吃那一口過了期的老醋。
可也不是沒有危難時刻。
1923年,胡適去杭州養病,造訪南山煙霞洞,借住友人金復三居士在清修寺的房子養病。在杭州讀書的表妹C聽聞胡適抵杭,便頻頻上山造訪,暑假開始,她索性搬來與胡博士隔壁而住。這樣的交往,山風明月,似乎並無越軌之處,此二人整日裡也無非讀書看報,聊天散步。這種戀愛,對於胡適來說,彷彿是續接一場未完成的初戀,在美國同W戛然而止的戀愛,此時被搬到風景如畫的杭州。在這場戀愛裡,胡適享受到的,是在與江冬秀婚姻中找尋不到的文藝氣質:聽風、讀畫、吟詩。此種戀愛,從五四開始,便吹遍神州大地,文人墨客趨之若鶩,可事實上,這種戀愛真的可靠嗎?
多年之後,曾經在赴港之前去杭州小遊的張愛玲,就曾以西湖為故事背景,寫下小說《五四遺事》。故事中,張愛玲以一貫的反諷姿態,顛破五四浪漫愛情的神話:羅某人最後的坐擁三美,支起桌子就能開一桌麻將,到底不還是沒能走出封建婚姻的藩籬嗎?其實,話說回來,封建婚姻未嘗不好,只要兩情相悅,亦能白頭到老,關鍵是要看男女雙方如何去對待,婚姻的問題,不該只出在“封建”二字上,男女兩性的博弈,各朝各代,綿延不絕,即便是在今天,女性解放的口號喊得震天,圍城裡的困擾,依舊存在。從這個角度看,江冬秀當年的奮力拼殺,更覺可貴,她的舉動,對今天麻纏在婚姻中的女性,格外具有指導意義。
也許當年,胡適就根本沒想過要離婚。三個月的戀愛,好比他婚姻生活的味精,調配出絕美菜品。可十月一到,理性的胡博士,還是照樣回北京教課。這段戀愛,彷彿水過沙地,眼看便會了無痕跡。
是徐志摩洩露了天機。詩人回到北京,竟對嫂夫人透露了“煙霞門”事件。
她生命的全部精彩,都是他帶來的,失去了他,就等於失去未來。江冬秀不能不孤注一擲!她一手扯過一個兒子,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聲淚俱下,臺詞大致如下:“你好!你好!你要那個狐狸精,要同我離婚!好!好!我先殺兩個兒子,再自殺!”一哭二鬧三上吊,封建時代農村婦女表達不滿的手段,無非自殘。拿刀劈開婚姻生活的路,這樣戲劇化的場景,現在恐怕只能在懷舊港劇裡看到。
秀才遇到兵,習慣喜歡說理的胡適被震懵了。一旦離婚,玉石俱焚,胡適不能不慎重考慮。
江冬秀的一把刀,徹底宣判了C的出局。婚戀的戰場,從來都是你死我活。河東獅一吼,C女士再沒機會走進胡適的生活,雖私下裡有來往,卻終少了長相廝守的完美。1925年,C女士畢業離開杭州前,給胡博士修書一封,博士回覆詞作一首:“多謝寄詩來,提起當年舊夢,提起娟娟山月,使我心痛。 殷勤說與寄詩人,及早相忘好。莫教迷疑殘夢,誤了君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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