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後他們悔不當初 第4節(第1/3 頁)
便是沒死,帝王駕崩,後來居上的,為表仁義,看他絕了呼吸,也必不會毀壞屍體,他死遁出宮,到天下大亂時,捲土重來,那真是平地一聲驚雷起了。
可惜。
司馬庚遇上的,是她崔漾。
如今,也只好乖乖任人宰割了。
崔漾面具下神色淡淡,“倒是小瞧了你。”
旋即一擺手,“明軒。”
門外進來一官服男子,準備筆墨紙硯。
明黃的絹布在案几上鋪陳開,沒有一絲褶皺。
崔漾踱步至他面前,緩緩開口,“寫吧,禪讓詔書,這天下,也該我來坐一坐了。”
兩人也算舊識了,說是一起長大的也不為過,華庭之變以前,司馬庚是白痴瘋傻的皇帝,崔漾是貓憎狗嫌的崔家阿九,她不耐應酬,躲著兄長們到處亂玩時,偶爾也看司馬庚蹲在樹前數螞蟻。
有時一看一下午,嫌蹲得腿麻,走時還要命令一句:白痴,你明日去四方亭數螞蟻。
司馬庚是‘白痴’,‘聽不懂’命令,自然不會搭理她。
後頭這個白痴竟是被推上了帝位,成了大成史書上不得不提的白痴皇帝,當時不覺如何,多年後卻覺草蛇灰線。
司馬庚雖然‘白痴’,但畢竟是個皇帝,名譽上什麼事都需他點頭,因為是白痴,臣子們有事都願意來問問他,因為此舉非但名聲好,還能哄騙皇帝,看一看白痴皇帝被耍得團團轉的可笑模樣。
偏生就是這個白痴皇帝,弄得崔、王兩家宿怨越深,父親嫌王行擋道,王行嫌父親礙眼,兩看相厭。
到華庭之變,崔府上下滿門盡屠,父親和八位哥哥死於非命,華庭殿血染長階。
那時司馬庚收買了崔府的老管家崔石,同時佯做幫她逃出皇宮,由著這點恩情,從她手中拿走了崔家軍銅符,接手了收到訊息從漠北奔回來的崔家軍。
轉頭再把她的藏身之處賣給沈家,一則借刀殺人,她一死,崔家軍沒了原主人,為他司馬庚所用順理成章,二則賣沈恪一個好。
王行懷疑司馬庚與沈家沆瀣一氣,想動他,從此也要多掂量三分。
士族夾縫中,這個白痴皇帝非但保住了性命,還真正坐上了龍椅。
羽翼漸豐後,他甚至打著為崔家平反的名號,一石二鳥,贏得了崔家軍死心塌地的忠心,也拿下了王行的人頭。
說起來誰信呢,兩個為官數十載、權傾朝野的權臣,被這樣一個十四五歲的白痴皇帝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真是可笑,可嘆。
崔漾從司馬庚身上學到了一種很好的品質,忍,忍到時機到的時候。
華庭之變是司馬庚的時機。
如今魯王之亂,是她崔漾的時機,為這一刻,謀劃了十二年,也等了十二年。
崔漾喚兩名宮女進來,伺候司馬庚更衣,司馬庚卻不肯,傷口血流如注,也不肯脫下那身被鮮血染紅的破爛衣衫。
崔漾似笑非笑問,“藏寶圖在你身上?”
司馬庚能動的左手揮開宮女,帶動肩背上的血窟窿,渾身被汗水和血水浸透,面色煞白,卻依然無波無緒,彷彿沒有痛覺,“洛將軍大可搜搜看。”
崔漾懶得糾纏,摺扇在案桌上點了點,“寫吧,退位詔書。”
她掌下控制了力道,雖然分了筋,司馬庚沒有自戕的力道,但提筆寫字還是可以的。
司馬庚手垂在椅子兩側,身體往後靠近椅背裡,闔上眼瞼,閉目養神。
這詔書他不會寫,縱然他不屑於司馬這個姓氏,也絕不會求饒。
尤其是對崔漾求饒。
司馬庚喉嚨癢,咳嗽了好一會兒,待呼吸平順時,便歪在了椅子裡,眼睛閉著,臉色因失血,泛出蒼冷的白色。
崔漾在殿中緩緩踱步,並不是很意外。
司馬庚是不肯屈服的,司馬氏這一代,六個兄弟,九個堂兄弟,共十五人裡,除了三個是碰上王行心情不好要殺的,其餘十二人,都在設法反抗王、崔二人,企圖擺脫權臣的控制,雖然死了,骨頭到底是直的。
崔漾喚了聲阿熔。
殿外閃進一黑衣男子,全身包裹得嚴實,面容也用黑巾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俊採星馳。
崔漾吩咐道,“你去金鑾殿,‘河清海晏’那塊匾額後,把玉璽拿來。”
司馬庚面色微變,陡然直起了身體,又緩緩靠了回去,垂眸,面色蒼冷。
黑衣男子去了不一會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