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後他們悔不當初 第96節(第1/2 頁)
崔漾手指搭著太陽穴,輕輕動了動,“吩咐工曹司,叫他們找出一種比竹簡輕便,又比絹帛便宜容易著墨的東西,比毛筆更容易書寫的筆,三個月,朕要見到成果。”
於節不知道怎麼忽而拐到書簡的事上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天子的意思,應聲稱是。
三百萬貫的貪汙,不管流到什麼地方,總有一個去處,便是什麼人花了,也得花多少補多少。
崔漾算了算這筆錢,以及上京城無官職在身的戶數,吩咐道,“南營的教學已頗具規模,等下你回職上擬旨,每戶人家可出五歲以上十歲以下男女孩各一名,免束脩午食,每日按時到課,每月可領五枚銅錢,單男孩,單女孩皆可,一月後截止登冊,兩月後開學。”
於節一震,旋即便想明白了,五歲以上十歲以下的孩子,可幫家用的能力很小,非但可以讀書識字,還免去束脩,一頓午食,每月領五枚銅錢,有錢的人家,勳貴的人家自然看不上。
只有貧困的人家看得上,可以想見,聖令一出,在上京城引起的轟動,百姓們必奔走相告,歡呼相慶,蜂擁著送家裡的孩子入南營,可見一時盛況。
於節壓下心潮,心裡輕嘆,提筆記下聖令,一晚上十幾條,看似無意,實則樁樁件件可行,“教授孩童的老師……”
崔漾取過舊朝時的奏疏查閱,“來日召見今歲推選的孝廉,朕稍有詢問便可。”
於節精神一震,是了,陛下只要詢問可有教授過學子,學宮裡的學子,自然而然願意免束去南營裡教學歷練。
已至夤夜,月上中天,於節將陛下看完的卷宗放回原位,崔漾看了他擺放的位置,雖是歸於原位,但竹簡擺放前後正反的位置與方才時不同,又懶得動手,吩咐他把整個卷司的案宗都翻了一遍,挪動位置。
於節是個直爽的性子,覺得很沒必要,卻也聽令行事,認真把架子上夠得到的絹帛竹簡都挪動過,做完這些,已是腰痠背痛,被汗溼透。
崔漾定了微服私訪的時間,朝於節溫聲道,“鄞州的事莫要聲張。”
她倒要看看,地州上的府衙,到底是爛到什麼程度了。
於節知道這是無論牽扯出的官員有多少,又有多少權勢都要重辦的意思,謝恩應下了,在這件事上,陛下從來是不會姑息的,尤其眼下,天下局勢剛定,魚龍混雜,正是需要立律令,肅朝綱的時候。
非要要查,還要嚴查嚴辦。
只是微服私訪……
陛下莫不是又想避開選後宴。
於節又急了,“陛下,選後宴的事拖不得了!”
崔漾失笑,“不是下個月麼?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選出來的,你們先篩選一層罷。”
於節盤算著與群臣提議把選後宴提前,先辦完陛下交代的事,出了宮也不回家,重新到太常寺擬定了吉日,定在了十日後,他一夜沒睡,親自跑了各家臣子的府門,第二日清晨朝議上,上呈了提前選後宴的決議。
刁同甫、宴和光提議泰山封禪。
錦繡江山的輿圖在金鑾殿裡鋪開,刺目的紅已被清湛沉穩的靛青藍掩蓋,山川巍峨,江海濤濤,四海之地,皆歸大成,甚至連文帝時也未能收歸的南國、衛氏三韓都已納入大成的疆域。
朝官們看著,莫不是激動欣慰,也很自豪。
山川廣袤,宏大,錦繡山河。
但這錦繡山河裡,也許有百姓正饑荒捱餓,也許河流裡還漂浮著冤死的河工,崔漾視線掃過底下一張張面容,都是飽學之士,卻也不是每一個都會用滿腹的學識為百姓請命,忠於大成,忠於君主,而不是衷於自己的私心貪慾。
封禪與禪讓一樣,必三請三辭,崔漾應允了,儀仗出了京城,她去哪裡,比在京城方便許多。
崔漾吩咐道,“這幾年年年征戰,國庫空虛,當與民生息,便是封禪,也不可干擾沿途的百姓,州府官,既是去承接天地的旨意,不要弄些沒用的東西,願意隨朕一道去的,不帶奴僕,騎馬一道去,不願意去的,待在京城便可。”
群臣眼皮跳,一時噤聲。
天子素來說一不二,說不讓你驚擾百姓,就不讓驚擾百姓,別說修離宮別館,有時連官道也不走,上次去洛陽,文武百官同將士們一樣,都是風餐露宿,吃糠咽菜。
但若非有功績,無人敢上奏封禪,請聽天地的旨意,伴駕天子封禪,可是幾百年來也不定能遇到的一件大事。
且伴駕後,能與陛下單見的機會很多,倘若不去,回來陛下想不起你這個人,不是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