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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偷來的棗子和西瓜便成了我們免費的零食,我們沒有漂亮的衣服,光著膀子在太陽底下曬的一層黑皮便成了我們不花錢買的衣服,我們沒有好玩的遊樂場,田野、菜地、江邊、池塘便都成了我們天然的遊樂場。我們把瓶蓋兒取下來,在地上碰著玩,我們把書本紙疊成方塊,在地上拍著玩,我們把小手握成“八”字當槍兒使,我們把木頭削成尖兒當陀螺玩。我們和女孩子跳皮筋,踢鍵子,玩得不亦樂乎,我們和男孩子分組打仗,捉迷藏,樂得哈哈大笑。今天剛和某個小朋友打了架,明天便又不計前嫌和他成了鐵桿兒兄弟。有時會因為被小女孩抓破了臉而哭過,有時會因為地上揀到五毛錢而笑過,有時會因為成績不好被父親打了屁股而痛過,有時會因為偷人家的棗子吃沒被發現而樂過。在我們眼裡,所有的事兒都覺得新鮮,所有的事兒都覺得好玩。這就是我的童年,貧苦而有趣的童年。
第十三章 初一
十三
告別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帶著欣喜和期待跨進了中學的校門。
我們中學坐落在一個半山腰上,坐南朝北,山名叫“郴侯山”,長著滿山的草木,風景秀麗,原來是我們地區八大景山之一。早年山頂上還有一座廟,後來由於年代久遠慢慢破損了,沒人修理,也沒人再上去朝拜觀光了,通上去的路也被雜草覆蓋找不著了,到我們這一代已經看不出廟宇的痕跡了。山不太高,山南比較平坦,綿延幾百米,山石蘊藏著一種金屬礦物質,所以有被開發的價值,已經被炸了半壁山坡了,後來被政府禁止了,再炸的話連我們學校也要一塊炸飛了,之前山南的秀麗景象蕩然無存了。山北的頂部比較陡峭,很少有人敢爬上去,山北的腰部卻比較平坦,從遠處看像把椅子,我們學校就彷彿坐在椅子上,山北的腳下是一條江,就是我們的母親河“蓼江”,江水從東邊緩緩流過來,擦過山腳又向西邊流去,江上一座石拱橋連線南北的一條馬路,馬路繞過山腳通向外界的鄉鎮。從學校的教學樓上一眼就可以看見整個家鄉的全貌,家鄉離學校不到一千米,我們每天都是走著去上學的,只有二十分鐘的路程。
剛入學的時候,看見校門一側的牆壁上貼著一張紅榜,上面的第一個名字和我老家隔壁阿姨的大兒子的名字一樣,那阿姨的小女兒就是小時候老抓破我小臉蛋的小女孩。回到家問父母,父母說就是老家隔壁阿姨的大兒子,而且還跟我說:“他考了全鄉第一名,考上了一所很高階的中專,以後可以住城裡了,還有鐵飯碗,不用再回來種地了。你看人家多有出息,所以你也要向他學習,好好讀書,以後也和他一樣住到城裡去。”我只是點了點頭。沒過多久她家就辦了酒席,父母都到她家喝喜酒,喝完酒回來又把原來和我說過的話說了一遍,我也只是點了點頭。幾年後,她家就搬到城裡去了,再也沒有見過,只是她小女兒的那雙小爪子卻讓我記憶猶新。
那時候,我根本就沒想過長大後成什麼“家”,做什麼老闆,當什麼官,只是覺得我應該好好學習,到時候也考上中專,弄個鐵飯碗,住到城裡去,擺脫與泥土的關係,這應該也算我當時的理想了,很現實的理想,所以為了這理想,我也決定了要好好學習。記得叔叔曾經和別人一起聊天時說過的一句話挺有意思的,他說:“我小時候的理想很好笑的。記得那個時候都很窮的,有拖拉機的人都是很富裕的人了,看著別人開拖拉機很風光的樣子,就覺得長大以後也要開拖拉機。”他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地笑,別人也都忍不住笑起來。呵呵,叔叔的理想原來是長大後做個開拖拉機的人,這真是一個不是笑話的笑話,因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街上到處都可以看到汽車了。
剛上初一的時候,我的個子還是矮矮的,不足米,也挺老實膽小的,從不幹惡作劇的事情,所以也沒人打過我,可是就是初一時的十個響亮的巴掌讓我一輩子都記在心上。那天早晨,很早便跑去上學了。來到學校,同學們都還沒有來,只有一個同學到了,也是個子矮矮的,比我高不到哪裡去,但力氣比我大,有點好惡作劇。他帶我到宿舍樓去玩,那棟宿舍樓比較舊,是一棟兩層的紅磚瓦房,二樓地板還是木板鋪成的。緊挨著宿舍樓有一棵樹,不知道是什麼樹,上面掛著一些果實,圓球狀的,表皮是一個個小黑點,不能吃,沒什麼用的,從二樓走廊伸手就可以抓到。我和他走到二樓,趴著欄杆往樓下看,有個水桶正在一樓水龍頭下面接水,那小子看到下面沒人,就順手從樹上摘了幾顆果子對我壞壞的笑著說:“我們來比一比,看誰能夠仍進那水桶。”說著便給了我幾顆,我也接了過來,但沒有仍,看著他先仍,一個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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