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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風雪夜老姨投親“咳,我老姨夫也是,吃就吃唄,又不是外人。”姐姐和哥哥們說。
“你就應該把他拉來。”母親說。
“我拉了,可他死活就是不來,他就是嫌寒磣。”
“真是的,都到什麼時候了,還說什麼寒磣不寒磣的。對了,您家不是有生意做嗎?有生意不能掙點錢嗎?”大哥說。
“是啊,過去還能湊和,這會兒不行了。那會兒日本鬼子在咱們這兒天天都殺人,那時候我們糊點紙活掙點死人錢還能湊和活著。這會兒死的人少了燒紙的人也少了,這個活就掙不來錢了。不但不掙錢,國民黨還天天要錢,今個要捐明個要稅,這個稅那個稅沒完沒了,數都數不清。你說我們都掙不來錢了,家裡的我全交了稅都不夠,你說我們還交什麼交?可他們不管這些,你掙不來錢照樣收你的稅,你不交就說你是抗稅。要抓人不算還得把你的房門給封了。我們一看,就是這買賣鬧的,要這樣乾脆不用你們封,我們自己封了算了。就這樣買賣不做了。可不做買賣也得吃飯吶,如今我們連個掙錢的地方也沒有了。怎麼辦呢,如今我們只好幹餓著,到今天我們都餓了四天了。
今天晚上我一跺腳就上你們這兒來了,來的時候我一邊走一邊唸叨:不能睡覺,要是一睡就睡過去了,鬧不好不餓死也得落個凍死,我得走,為了你老姨夫我得活下去。可我剛走到宣武門就一個勁地發睏,有時候站著站著就迷糊過去了,後來一睜眼我才知道是睡著了。就這樣我一會兒迷糊一會兒清楚,就一步一步迷迷糊糊捱到了你們家。唉,這會兒我吃飽了,可困勁還是那樣。”老姨說。
“那您就在這兒睡會兒,睡醒了再走。”姐姐說。
“不行啊,你老姨夫還在家裡,還不知他是死是活吶。這樣吧,我就睡半個鐘頭,半個鐘頭之後你們就叫我。今天我怎麼也得回去。”
“行,您睡吧。我給您蓋上點。”姐姐忙把被子拉過來。
“不用不用。我跑了一天了,身上髒兮兮的別把你們的被窩弄髒了,不用蓋,我就這樣
睡沒事。”
“蓋上吧,別凍壞了。”姐姐和母親將被子給老姨蓋上,沒過一會兒老姨兒便打起了呼嚕。趁這時姐姐忙給老姨又做了一鍋窩頭,用布包了。
半個鐘頭過去母親忙把老姨喚醒了。老姨一睜眼就問:“到時候了嗎?我得走。”說著話一骨碌跳下地推門就要走。
“你忙什麼?”母親和姐姐都說。
“我能不忙嗎?家裡還有一個人呢,這會兒他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老姨說。
“那,您把這個給我老姨夫帶上。這是剛蒸的。”姐姐說。
“咳,這叫什麼事啊。”
“快拿著吧,這會兒我老姨夫正等著您呢,您有功夫再來。”姐姐邊說邊將老姨送出門去。一陣關門聲和咯吱咯吱的腳步聲過後夜又恢復了寧靜。
第三章 掙扎在死亡線上(1)
日本投降了,可國內戰爭又打了起來,為了家庭生活父親這時候還得出差,從事野外工作。哪知道出了一件大事,這次家裡的天真的塌下來了。以前父親出差一到地點就立即寫平安信以示安慰,之後隔一段時間再寫一封。他這次出差快兩個月了,可還沒回來,只是把工資和信送回來了,信中也只是輕描淡寫的簡簡單單幾句話,其餘的什麼都沒有。送信的說得倒輕鬆:“您放心吧,他的身體挺好的,就是工作太忙。”母親本來就怕父親出事,如今情況異常,就更擔心了。
刺耳的警笛聲天天都在響,外邊也天天都傳來抓人的新聞,門外那些要飯的人這些天幾乎是天天不斷,那大小衚衕裡幾乎整天都有過往的人群。他們有的用車推著老人孩子,有的用擔子挑著孩子,也有的拉一個抱著一個還揹著一個,有的兩口子一瘸一拐互相攙扶著。單人路過的是極少數,衚衕裡一天到晚都是“行行好吧,老爺太太!”的淒涼喊聲。
姐姐每天都忙著一天的三頓飯和家裡的瑣碎事務。她為下班和放學的兄弟蒸了窩頭晾涼了再放到抽屜裡,等著我們回去吃。外邊單身的乞丐喊得可憐時,姐姐也掰一塊給他們吃,順便打聽一下父親在外邊的情況。
這一天門外的乞丐更多了,一天當中衚衕裡幾乎沒斷了人。
“怪了,怎麼今天要飯的這麼多?是不是有事?你去看看,要是有獨自一人要飯的氣丐,你給他掰塊窩頭,順便問問他是這是怎麼回事,再打聽打聽你爸爸的下落。”母親說罷,姐姐就出去趴在門縫向外看。好長時間才等來一個單身老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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