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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將他帶到長安。現在刑部獄中。節度公速放他出來相見。”郭子儀道:“不是公公說起,幾乎忘了這個忠臣。”一面著將官去請,一面教李豬兒到宮中點視。豬兒領命去了。
將官到獄裡請葛太古來到營中,子儀接著敘禮坐定。太古道:“學生被陷囹圄,自分必死賊人之手,不期復見天日,皆節度公再造之恩也。”子儀道:“老先生砥柱中流,實為難得。目今車駕西狩,都中並沒一個唐家舊臣,學生又是武夫,不諳政務,凡事全仗老先生調護,老先生可權署原任御史職銜,不日學生題請實授便了。”
說罷,吩咐軍士取冠帶過來與葛太古換了。太古道:“節度公收復神京,速當舉行大義,以慰臣民之望。”子儀道:“不知當舉行何事?”太古道:“今聖上在靈武,上皇在成都,須急草奏章,差人報捷,所宜行者一也;聖駕蒙塵,朝廷無主,當設上皇、聖上龍位在於乾元殿中,率領諸將朝賀,所宜行者二也;唐家九廟丘墟,先帝久已不安,我等當詣太廟祭謁,所宜行者三也;移檄附賊各郡,令歸正朔,所宜行者四也;賑濟難民,犒賞士卒,所宜行者五也;遣使迎請二聖還都,所宜行者六也。凡此六事,願明公急急舉行之。”子儀道:“承領大教。”連忙教幕賓寫起報捷奏章,差將官連夜往成都、靈武二處去報了。
是晚,留太古在營中安歇。明早領了諸將同入乾元殿,擺列龍亭香案朝賀。出朝,就到太廟中來,子儀、太古等進去,只見廟中通供著安祿山的祖宗,僭稱偽號的牌位。子儀大怒,親自拔劍將牌位劈得粉碎,令人拿去撇在糞坑內。重新立起大唐太祖、太宗神主。庭外豎起長竿,將安祿山頭顱高高挑起。安排祭禮,子儀主爵,太古陪祭,諸將隨後行禮。萬民觀看,無不踴躍。
祭畢出廟,太古向子儀道:“學生久不歸私家,今日暫別節度公,回去拜慰祖先,再到營中聽教。”子儀應允。太古乘馬,徑回錦裡坊舊居來。那十八個家人,也俱放出獄了,俱來隨著太古。行到自己門首,見門也不封鎖,門牆東倒西歪,不成模樣。太古進去,先到家廟中拜了。然後到堂中坐定,叫家人去尋看家的毛老兒來。家人四散,尋了半日方來。毛老兒叩頭稟道:“小的在此看家,不期被賊兵佔住,把小的趕在外面居住,因此不知老爺回來。”太古聽了,長嘆一聲,拂衣進內。先至園中一看,但見:
花瘦草肥,蛛多蝶少。寂寥綠園,並無鶴跡印蒼苔;三徑荒蕪,惟有蝸蜒盈粉壁。零落梧黃,止餘松檜色蓊蔥;破窗掩映,不見芝蘭香馥郁。亭榭欹傾,塵滿昔時筆硯;樓臺冷落,香消舊日琴書。
太古見了這光景,心裡悽然。忽想起明霞女兒,不見在眼前,不覺紛紛落淚。思量她在范陽署中,據家人出監時節說,安慶緒打入衙內時,已見我女兒。我想那賊心懷不良,此女素知禮義,必不肯從賊。一向杳無資訊,不知生死如何?心裡想著,恰好走到明霞臥房門首,依稀還道是她坐在房中,推門進內,卻又不見。便坐在一把灰塵椅子上,放聲大哭。
哭了一會,有家人進來報道:“太監李豬兒來拜。”太古心緒不佳,欲待不見。又想向在范陽,必知彼處事情,問問我女兒訊息也好。遂起身出外接著。李豬兒施禮,分賓主坐下。豬兒道:“老先生為何面上有些淚痕?”太古道:“老夫有一小女,向在范陽,不知她下落。今日回來,到她臥房中,見室邇人遐,因此傷感。”豬兒道:“老先生還不曉得麼!令媛因清節而亡了。”太古忙問道:“公公哪裡知道?”豬兒道:“安慶緒那廝,見了令媛,要搶入宮中,令媛守正不從。那廝將令媛交付咱家領回,教咱勸她從順,那晚適值輪該咱家巡城出外去了,令媛就在咱衙內觸階而死。咱已將她盛殮葬在城南空地了。”
太古聽罷,哭倒在椅上,死去活來。豬兒勸慰了一番,作別而去。太古在家哭了一夜。明日絕早,郭子儀請入營中議事。子儀道:“迎接聖駕最是要緊,此行非大臣不可。我今撥軍三百名,隨李內監到靈武去迎聖上。再撥軍三百名,隨葛老先生往成都迎上皇,即日起身,不可遲延。”就治酒與太古、豬兒餞行。又各送盤纏銀二百兩。太古、豬兒辭別了子儀,各去整頓行裝,領了軍士,同出都門,李豬兒往靈武去了。
葛太古取路投西川行去,經過了些崎嶇棧道,平曠郊原。早到扶風郡界上,遠遠望見旌旗戈戟,一簇人馬前來。葛太古忙著人打聽。回報說:“是行營統制鍾景期領三千鐵騎,替上皇打頭站的。”太古忙叫軍士屯在路旁,差人去通報。
看官,你道鍾景期如何這般顯耀?原來,景期在石泉堡做司戶,與雷天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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