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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法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等著蘇戀萍平復心情,然後道:“能給我伴奏嗎?我想唱首樂府詩。”
“樂府詩?你還有這個愛好嗎?”蘇戀萍驚奇的道。
不滅法王道:“是的,我喜歡詩辭歌賦,不亞於我從不離手的刀。”
蘇戀萍忽然發現這個被惹惱時令人不寒而慄的人,竟然也有別樣的一面,道:“你想唱哪一首呢?”
“李白的《俠客行》。”
“就現在?在這裡嗎?”
“是的,這裡有我所喜歡楓葉,這裡也不會有人來打擾,這正合我的興致。”
“《俠客行》是相和歌辭中的一首,要用詠歎調來唱,正好適合用橫笛來吹奏。”蘇戀萍從馬車內的行囊裡拿出笛子道。
不滅法王喜道:“你果然也是曲中之人。”
蘇戀萍道:“我只是恰巧和你有個相同的愛好罷了。”
不滅法王忽然握住了刀柄;蘇戀萍被他的這個舉動嚇得怔在了原地,法王立刻道:“別怕,我打算邊舞劍邊唱,你不會介意吧?”
蘇戀萍恍然道:“哦,不會的,隨你喜歡好了……不過這不正合《俠客行》這三個字的意境嗎?”
不滅法王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希望不會吵醒你的孩子。”
蘇戀萍笑道:“這首歌一定會讓他睡得更香的。”
法王轉身走了幾步,便拔出了刀,唱了起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而笛聲伴著歌聲響起,開始時優美華麗、舒展平穩,音sè淳厚圓潤、悠揚委婉,然後又轉入急促,盪滌起伏,折轉承約,彷彿把人帶入這首樂府的意境之中,所謂的“盪滌之聲”,想必便是如此吧?
蘇戀萍看著不滅法王在歌聲中高速移動的身影,看著那一片片落葉被凌厲的刀鋒削成粉碎,沒有一片能夠倖免,她能隱隱感覺到這個男人那不同與常人的內心世界,他的內心裡一定並不像他表面上時刻所保持的那樣平靜,那裡面一定如波濤洶湧的大海,正在這個世界尋找缺口奔流而去。
他雖然只是一時興致而賦歌舞劍,但他的劍裡,他的歌聲中卻帶著極為深刻的情感,那裡邊有恩怨,也有情仇,也有世人永遠無法瞭解的東西。
一曲作罷,妖刀入鞘,不滅法王朝蘇戀萍走去,拍著手讚道:“你的曲笛吹得真好。”
蘇戀萍笑道:“你也不賴啊,把這首《俠客行》表現得淋漓盡致,我幾乎都有些入迷了。”
從女人的笑容中,不滅法王能夠觀察到她已經暫時忘掉了悲傷,這一點倒是令他覺得倍感欣慰的。
“對了,能給我講講這首《俠客行》的意思嗎?”蘇戀萍問道。
“當然,這首詩講的是侯嬴、朱亥結識明主信陵君,想憑藉俠客的勇武謀略去成就一番事業,雖然最終沒有達到目的,但俠客的骨氣依然流芳後世的故事。”
“這首詩是李白寫的?”
“是的,你知道李白寫這首詩的深意嗎?”
“是什麼?”
“其實朱、侯兩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俠客,因為朱並不會劍術,而是力氣大、勇敢。侯主要是智謀取勝。一句“閒過信陵飲”不過是將俠客與信陵君這樣的“明君”聯絡起來罷了,因為朱、侯都不是以這種方式結識信陵君的。懷才不遇的李白正是想結識像信陵君這樣的明主以成就自己‘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慧,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靖一’的政治抱負。”不滅法王目注遠天,頗為感慨的道。
蘇戀萍道:“雖然我只是個小婦人,我對李白不甚瞭解,我對你話裡的意思也不太明白,但我卻能夠感到你也和詩人李白一樣,對這個世界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不要把我和李白聯絡在一起,我沒有他那樣的政治抱負,我充其量只能算是個流浪的刀客而已。”
“但你是個真正的俠客,我能夠感到你身上流著的熱血,還有你的俠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