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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硬著頭皮去虛與委蛇。昨晚的酒席是為北京一個新農村建設調研組送行,好在領隊的那位司長聽說任天嘉也是來自北京,便沒太過分地與她拼酒。即使這樣,飯後又去觀看了一場當地的特色藝術專場演出,回到招待所也是小半夜了。
市委招待所就位於東山風景區腳下,所以在這裡下榻的客人早晨和晚上都喜歡到山道上轉轉。任天嘉打從住下後,便堅持每天早晨出來活動一會兒。所謂東山,不過是因為它坐落在城市的東部,其實它也是整個黑龍山的一部分。黑龍山從城北逶迤向南,呈半月形從東和北兩個方位將城市攏在懷中,山不是很高,名氣卻不小,其緣由便在於它的主峰古時起便是佛教禪林。這幾年,雙陽市政府在郭斧主導下,提出“經營城市”的口號,大打旅遊牌,在黑龍山的規劃與整治上投入很大,上百座寺觀庵堂次第得到修繕,進山公路也鋪上了瀝青,還架設了幾十公里遠的碘鎢路燈,僧房、客舍都進行了現代化改造,加上各種形式的廣告密集宣傳,使得前來旅遊觀光的中外遊客數量逐年上升,旅遊收入也以每年幾千萬的速度增加。東山風景區離黑龍山主景區很遠,可是經過清理整飾美化,也算得上曲徑通幽、山青水碧,尤其是盤山公路環繞著的眼鏡湖周圍,市體育局新安裝了幾十套健身器械,更是吸引了不少市民前來晨昏鍛鍊。
因為是雙休日,所以在山道上散步的人比平日要多一些。任天嘉走了一會兒,感覺身上有些發熱,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不禁暗地裡發笑,這山上男女老少都有,可人人穿的都是休閒服或運動衣,唯獨她是一身職業裝,連想脫下來一件都不可能。“明天真得讓何平去買一套合適的衣服了!”她暗想。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漢從任天嘉身邊經過,邊跑邊扭頭盯住她上下打量。她也瞥了他一眼。這老漢看上去六十多歲,雖然節氣還沒出六九天,他卻只穿了一件小背心,臂上纏繞著脫下來的夾衣。引人注目的是背心上那個大紅的“獎”字,下面依稀印著一行小字,似乎是一個什麼工廠的名字。任天嘉想,這大概是位東鋼的退休職工。在雙陽市,六成以上的家庭與東鋼有聯絡,城區面積的二分之一被東鋼佔據著,有人開玩笑說,沒有東鋼,也就不可能有雙陽市。在市直機關工作的人都不愛聽這句話,可這卻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是一個剛落成的小亭子,登山的人都願意在這裡停停步,歇歇腳。任天嘉看到剛剛跑過去的老漢正在亭子裡擦汗,便禮貌地向他點點頭。老漢笑了,一開口,聲若洪鐘:“是任市長吧?我在電視裡見到過你。”
“您老是?”任天嘉也回了個微笑。
“我姓鄧,是鍋爐廠的,退休了。”老漢爽朗地說,隨即左右看看,突然壓低聲音:“雙陽市的水渾著呢,俺們都盼著你把這潭水整個過濾一遍,誰是龍,誰是蛇,誰是魚蝦王八,都讓它亮亮相!”
任天嘉頓時警覺起來,可依然柔聲笑著問:“您老怎麼稱呼?”
“鄧順清。”老漢大聲說,“到鍋爐廠,沒有不知道我老鄧頭的!”
任天嘉正要繼續問下去,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動聽的男中音:“任市長,出來鍛鍊啊?”
她扭頭一看,是一個高大帥氣的小夥子。鄧順清見狀,笑著與任天嘉擺擺手,緩步向山上跑去。
小夥子手執一柄龍泉寶劍,一身絳紫色的運動衣,鬢間汗津津的,顯然也是正在山上做健身活動。看出任天嘉有幾分不快,他自我介紹說:“我叫田中秋,是巡警支隊的支隊長。”
“哦,”任天嘉點點頭,問,“你也在這附近住嗎?”
田中秋搖搖頭,“可是我和手下的弟兄們每天都在這一帶轉悠。孟書記吩咐,要保證任市長的絕對安全,我們是當作政治任務來完成的,再說了,這東山一帶一向是刑事案件多發地,我們長年有人在這裡蹲坑。”
任天嘉吃了一驚,原來這些天來,自己一直是處在這麼多人的“保護”之下的。
回到房間,任天嘉衝了杯麥片粥,找出兩塊達利派餅對付了一頓。她還在琢磨剛才在山上遇到鄧順清的事。老人顯然是有話要對自己說,而田中秋恰好在那個關頭出來打岔,又像是故意不想讓老人說下去。從當時的情形看,田中秋可能一直在暗處盯著自己,口頭上說是保護,誰又能知道他是不是受什麼人的指派在盯梢呢?“孟書記吩咐,要保證任市長的絕對安全。”難道,這一切都是孟憲梁的安排?
任天嘉忽然想起上週去孟憲梁家裡時,他問自己為什麼要去探望郭斧一事。去凇河市之前,她並沒給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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