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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銷得了!’結果,他只收下我兩塊錢。”
我笑了,但卻沒笑出聲音。這就是方子洲,這就是細緻、不佔便宜,也工於算計的上海人方子洲。我不知道是應該為他驕傲,還是應該為他心酸。
江姐的內心世界似乎沒我這麼複雜,她依然爽朗著:“老章一說你是方子洲的女朋友,我就不再懷疑那個老東西,更不信你們天竺支行的風言風語了。就心甘情願地為你當一回保姆。”
我明白了,原來我這宿舍的衛生,是她主動打掃的。不習慣受人恩惠的我,還是很感動的。於是,我問:“你也要上班,怎麼好意思……”
江姐打斷了我的話:“老章沒跟你說?我已經內退了。老章從市政府到銀行的時候,我也從市政府內退回家了。”
江姐真是個快人快語的人,她和我一熟悉了,居然問起我和方子洲的房事,直把我搞了一個大紅臉。當得知我一直使用避孕套時,她居然嘆了口氣,告訴了我她和章總的隱私:“他不肯結紮,我也不敢戴環。老都老了,搞得還像你們年輕人一樣用這東西。”
江姐的話音未落,門口有了敲門聲:“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我覺得奇怪。誰會找到我的宿舍裡來?
江姐過去開了門,進來的是一個尖嘴猴腮、三角眼的男人。江姐問:“您這兒踅摸啥呢?”
雖然來人處於逆光位置,但是,我還是一下子認出來了,來人竟是孟憲異。
“這是咋整的?”孟憲異齜牙笑著,沒直接回答江姐的話,眯著三角形的眼睛反問道:“您是章總的愛人,江姐?”
江姐見孟憲異面相奸詐,便警惕地問:“您是誰?”
孟憲異笑了:“俺是章總的老朋友,也是柳韻的同學,俺尋思著來看她唄。”
江姐審視地望了我幾眼,見我沒點頭也沒搖頭,就說:“那你們聊著,我出去給柳韻買一點兒主食。”
我如果當著江姐的面把孟憲異轟走,肯定會招來江姐一大堆好心的詢問,我雖然知道孟憲異原來和現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對他沒半點畏懼之心。於是,我對準備出門的江姐點了點頭。
江姐一出門,孟憲異急忙走到門口,探頭向門外望了幾眼之後,才把門關上。
“你來做啥子?”我的聲音裡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孟憲異倒不介意我的態度,自己找了把椅子,在我的床前坐下來,用故作關心的語氣,問:“傷得要緊不?”
我依然冷漠地回答他:“這回遂了你的心!”
孟憲異聽到的彷彿是我的甜言蜜語一般,微笑著說:“柳韻哪,這社會賊複雜,有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有時候你看到的只是實際的一部分,你以這一部分對整個事物下結論,推匯出的論點也一定是不正確的;還有的時候,你看到的所謂事實,實際上完全是假的。”
不等孟憲異莫名其妙地空談完,我就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是來給我上哲學課的吧?告訴你,我不需要!”
“這是咋整呢?”孟憲異頗為耐心,“你仔細尋思一下俺的話,行不?”
“我咋尋思也不能把你尋思成賊好的人!”我學著東北腔挖苦道。
“柳韻,這是咋整的?俺以前是有對不住你的地兒,俺上次在京港娛樂城就想跟你表示這個意思,但……”
“但你以後的所作所為,更讓我看清了你!”
“別瞎忽悠!你看清了啥?俺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這社會賊複雜,你看到的一些所謂事實有可能是假相,你……”
我終於沒耐心聽孟憲異的哲學了,就板緊面孔,呵斥道:“行啦,咱倆現在只是兩條永遠不會相連的平行線,如果這兩條線曾經交叉,那已經是過去,我沒興趣再改變自己的軌跡與你做任何形式的交叉。走!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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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世間自有真情在(4)
“這咋扯的。”孟憲異見我怒不可遏的樣子,臉上浮現出幾縷痛苦的陰雲,而後,他用一聲長嘆,把這幾縷陰雲趕走了。他很凝重地說:“你一準兒要跟方子洲掰扯清楚,讓他別再插手王學禮、耿德英的事。這樣,對你、對俺、對他、對許多人都好!”
“你這是威脅嗎?”我冷冷地問,心像一塊磐石,對這個陰謀家沒有絲毫恐懼。
孟憲異再嘆一口氣:“這世界沒你尋思的那樣壞。京興市的公安機關不是清政府的北洋艦隊,更不是中國競技體育的男子足球。他們沒那麼孬!他,現在還有你,放著好好的職業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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