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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分不出個兒來的叫賣聲,又構成了薇洲的一道風景線。
方子洲拉著我在人群中擠過來,進了街心一家較大一點的餐館。一個戴新疆帽子的維族小夥子學著英國侍者的樣子,向我倆一弓身,一擺手,以示歡迎。
餐館像一個蒙古包,裡面滿滿當當地擺放了七八張桌子,客人也已經坐了七八成。
“吃點啥?”一個矮胖的維族姑娘,操著很生硬的普通話問道。她很胖,不漂亮,是那種很難引起男人興趣的女人,她的身上溢位一股烤牛羊肉的羶腥味。
“烤羊腿一份,紅燒羊眼一份,炒土豆絲一個。一瓶啤酒,要燕京的。再要兩碗米飯。”方子洲熟練地點完了菜,看樣子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他轉頭問我:“喝點飲料嗎?”
“我想喝熱茶。”
“那好,我們再要壺茶,要菊花茶。”這次方子洲學著華南闊佬的做派,終於大方了一把。
維族姑娘卻沒給他面子,由於普通話不熟練,而顯得有些口吃地說:“我們只有不要錢的花茶。”
我趕緊給方子洲找了臺階:“那好,我們就喝花茶。”之後,我倆一樣是對望,一樣是對望後的會心的笑。
“你想說啥子?”我笑望著他。現在沒了銀行的事和企業的人,我感覺很舒適。
方子洲愉快地眨著圓圓的眼睛:“我想,什麼也不說。”
維族姑娘端來了茶、酒和烤羊肉。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呀!”我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毫不掩飾地撕食著一隻烤羊腿。而方子洲卻一個勁兒地端詳我。我們兩人,一個是大吃大嚼,一個是默默地觀賞。這種感覺會不會也算是人間難得的快樂呢?
第二十五章 一枚銀戒指(4)
“你為啥子不吃嘛?”我問。
方子洲敷衍道:“我已經吃過了。”說著,開始吃他的新疆面片了。
我知道方子洲又來了上海人的摳門兒勁兒,便賭氣道:“咱倆還不至於吃不起小餐館的葷菜吧。單,我來買就是了。”
方子洲見我不高興了,趕緊諾諾連聲地辯解,開始象徵性地夾了一小塊肉,先矜持著,而後終於大嚼起來。
“好吃嗎?”此時,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我知道方子洲對我非常好,他捨得給我消費的東西是不捨得給自己消費的。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中國一窮二白的時代了,他的這種做法簡直讓時代倒退了三十年,我真的不敢苟同。
方子洲點點頭,說:“好吃!否則,我為什麼帶你到這裡來?”見我表情複雜地盯著他看,他的臉竟有了幾許紅潤,自嘲般地打岔道:“這兒的風味與龍虎鬥一類的大飯店有著很大的不同。這味道可以說是以純天然見長。你腐敗了這麼久,先吃貓,後吃蛇的,應該給你憶苦思甜一回了。”
維族姑娘端上來紅燒羊眼。
“這真的是羊的眼睛嗎?”我問,望著那圓滾滾的東西,我還真有一點怯生生的。
“真是。這一盤,大概得有七八隻羊的眼睛呢。”他笑望我,說。
“我可不敢吃,不敢吃。我看到這個盤子就想起活羊的眼睛,大睜著,好像還流淚呢!”
“好吃,不信,你嘗一嘗。來,吃一個!”他夾起一個羊眼,強行放到我的碗裡。可誰知,胃弱的我突然又噁心起來,同時,我似乎看到餐館的玻璃窗外分明站著醜男人高大年和瓦刀臉史笑法,我竟一聲尖叫,嚇得站起來,滿滿的一碗米飯著著實實地扣在了地上,引來屋內客人的鬨堂大笑。
方子洲問:“你怎麼了?”
我怕直接告訴方子洲門外有人跟蹤引起來人的注意,想起方子洲在終南山說我倆沒那麼重要、不會有人追殺的話,便一語雙關地支吾道:“我覺得……咱們挺重要!”
“咱們?重要?”方子洲沒理解我的意思。
我用眼睛對他擠一下,再向餐館的玻璃窗一瞥,希望他注意窗外。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做低頭撿碗狀,眼睛卻突然向窗外探望。而後,望著我,搖了搖頭。
待小餐廳重新恢復平靜之後,我再察看窗外。窗外空蕩蕩的,卻沒了一個人影!我想,我一定是由於噁心造成眼睛昏花了。心情放鬆之後,趕緊輕聲問方子洲:“你看到了啥子嘛?”
“你又逗我!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
我感到了幾分尷尬和歉意,便對方子洲和藹起來:“今兒,我批准你到我的賓館來。”這是我的真心話,倒不是渴望著久違了的性愛,而是在薇洲這複雜的環境裡,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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