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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一個因少賠了錢而心存感激,一個因說服“得當”而自鳴得意,竟交情愈深。還有一種寫法,那就是——少賠了錢的人,也給了說服他該當機立斷怎樣怎樣的朋友一些錢,以堵其口,免彼口舌不嚴道出那一夜的實情。但交情卻完結了,因為覺出了對方人性方面的太狠太忍心,雖然喪盡天良之事是自己做下的……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致學子“信評”(4)
若我,依據同樣事件,亦即“中心情節”,很可能會如上寫來……
而我不但接受你現在的寫法,且認為不失為“出人意料”之筆。尤其結尾,耐人尋味,發人深省。
我在課堂上,關於人救人與見死不救現象,講過報刊所載諸事,都是未救的恰是自己親人的例子。那些例子都非我編的,是大千世界中發生的真事。
我不知道——我所講,對你決定“讓”肇事司機倒輪碾死的恰是自己妻子一點,有無情節“設計”方面的影響?
若無,那麼完全是你自己寫前的理性決定。說明一篇較好的小說,通常不是“想怎麼寫就怎麼寫”便自然而然寫出來的。寫前,一定對諸種寫法,思考再三,才做出最後決定的。
若有影響,那麼說明——寫作之人,當耳聽八方事,眼觀普世人。並且,還要善於也將自己置於眾生相中。對於世相,有時寫作之人當站得高些;有時寫作之人當趨近前去;有時寫作之人,當取一種低姿態觀察和睽注;更有時,寫作之人當與筆下人物發生感情的互動……
記得上週的課你和另外一同學伴我走向校門時說:“原來生活中便每有寫作的素材,全靠自己敏感到了沒有。”
這是很有悟性的話。
我很欣慰你悟到了此點。
從《“她”的故事》,到《陽光計劃》,到《午夜》,你長足進步,老師是多麼高興。
依我想來,在我們全班,你可能是最無什麼“自己事”可寫的同學。你有較高的想象的能力,有進行縝密理性思維的能力。當我們從影視蒙太奇的角度欣賞中國古詩詞時,你舉例說到了“離離原上草”,並談出了時空濛太奇的欣賞道理,給我印象頗深。當我講解我自己一篇小說的情節產生的過程時,你指出,身為老師的人,不太可能當眾說某句話,那意見也是對的。可惜我當時沒太理解,稿已寄出。過後細想,才悟到你是對的……
你要多多關注現實,使你的眼,你的心,你的思想,常對現實處於反應敏感的狀態。如我所常比喻,像海星那般。
蒲松齡寫《聊齋志異》的過程,常給天南地北的友人寫信,徵集創作素材;契訶夫、莫泊桑,都曾那樣。一個人頭腦的想象力是有限的,生活中卻往往蘊含著無盡可提供為創作素材的人、事。敏感的寫作者從生活中去發現,包括從日常交談之中獲得。魯迅先生創作《阿Q正傳》的初念,也是聽來的鄉下事件促發的……
說到底,小說、戲劇、電影,乃是咀嚼生活的結果加上想象力亦即虛構之能力充分開發——兩者相結合的現象。缺一個條件便不能長久下去。
習寫的過程,也是思考世間諸事的過程。而這種思考足以提升人對世上諸事的認識水平——相信你已有所體會……
致吳弘毅同學
弘毅:
在今天這個重理輕文,甚至簡直可以說有點兒鄙文的時代,你和某“一小撮”,亦即《文音》的“創始”者們,分明地,依然對“文學”二字一往情深,並且不僅僅停留在欣賞,還尤其一往情深地舞文弄墨,這真是中文教師的幸事。
你和“一小撮”,又都繼續成為我們選修班的學生,這真是我們選修班的幸事,也真是我這位老師的幸事。因為,倘教師所面對的學生,內心裡並不喜歡文學,而又成了中文學子,而又每每的內心沮喪,似乎是心口永遠的疼;那麼,對於教和學雙方,除了用“不幸”來形容,另外還能怎麼說呢?
而你們又都是男生。這一點很重要。對我來說很重要。我的思想經驗告訴我——大學男生而對文學一往情深者,十之###可能是從小就開始了的事情。
那麼,情形肯定是這樣的——你們乃因從小喜歡上了文學,才沒法同樣程度地喜歡數理化;而不是反過來,由於沒法喜歡數理化,才從高二分班後開始與文學發生非“親密接觸”。
這就好比香港鳳凰臺那一欄叫什麼《非常男女》的節目:男士一排,女士一排,相向而坐,編了號碼;有男士選了一號女士,一號女士說,對不起我已經選了二號男士;於是他又選二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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