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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起來,走到炕邊,伸出手來摸了摸她光滑的頭髮,又摸了摸她的臉,算是表達對她的感動和安慰。母親大約是洞悉到了我的想法,她用一種朋友的口氣對我說,林雪,我不騙你,昨晚我跟小賈叔叔真的只是在背數學公式,沒做別的。當然,你也不懂。
我說,我懂,你說的做別的,不就是像王小雅阿姨跟鎮幹部那樣嗎。
母親看了看我,說,林雪,你是個聰明和敏感的孩子。男女之間的事情非常複雜,你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東西,其中的道理,你只有長大後才會慢慢懂得。你長大後會有很多愛情的。
母親繼續推斷說,林寶山偷偷跟蹤了我們,然後,趁我們不注意,從院子裡的鐵絲上拿走了小賈叔叔的*。其實他能拿它來證明什麼呢?什麼也證明不了,真是愚蠢。
我說,既然證明不了什麼,你就不要生他的氣了。
母親說,一隻青蛙跳到你的腳面上,它不咬你,就是呆在那裡,你會有什麼感覺?
我說,討厭。
母親說,有些事情的道理就是這樣的。
我不太能聽懂母親的話。但有一點我是明白的,那條*放在父親那裡是極其討厭的,母親會總是不開心。於是我說,昨晚你為什麼不從他那裡要出來?或者偷偷地拿出來?
母親說,林寶山一夜沒睡,一直穿著那件破棉衣,緊緊地扎著那條破褲帶。
母親咬牙切齒地說,我倒要看看他能扎著那條破褲帶到什麼時候。
第五章 第二次失蹤(1)
一
天氣有些暖了,這年冬天的雪終於不再下了。白天,太陽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土很鬆軟,散發出一種沉睡醒來後的清新氣息。母親把自己蜷在一把舊藤椅上,咬著自己的手指甲出神。
鳥在樹上也出神。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她似乎什麼都沒看,只是讓陽光照著她。
我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她身邊,也像她一樣把手指甲放到嘴裡,她馬上就說,林雪,不許咬手指甲。我說,你不也在咬嗎?她把自己的手伸開來看了看,說,是嗎?
她很迷惑,似乎並沒意識到她在咬自己的手指甲。我笑了起來。她也笑了。笑完之後她又重新憂鬱起來,問,林雪,王小雅最近在幹什麼?我說,不知道,廣播唄。
張惠跟王小雅很長時間沒在一起了,她們的藝術團只火過那麼一陣子就解散了。聽說各生產隊裡的知青點現在都很亂,人們沒有多少心思去搞什麼藝術團了。母親說,林雪,你知道嗎,請願團都到北京了。
我說,什麼請願團?哪的?
母親說,雲南。他們從景洪出發,步行兩個月,終於到了北京。你知道他們的口號是什麼呢?
我說,不知道。
他們的口號是,插隊插隊,越插越對,插場插場,越插越長,改變現狀,只有上訪。
我問,上訪是什麼意思?
張惠說,林雪,你不懂的。這是一場美麗而殘酷的錯誤。
母親又自言自語地說,王小雅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明明母親很想跟王小雅談論一下這件事情,卻在一把舊藤椅上蜷著,費勁地跟一個七歲的孩子說。看得出來,她很想用一些簡捷的語言,把她想說的事情跟我說明白,但我還是不太明白。
母親那時候變得有些懶了,她哪裡也不願意去,甚至連白橋也不大去了。除了上班,她就蜷在院子裡,跟樹上的幾隻鳥為伍。
而且,她也不太在我屋子裡睡了。只有父親不在家的時候,白天,她會偶爾到我屋子裡睡會兒午覺。她去的時候,總要先關在我房間裡洗澡,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然後躺到我的被窩裡,香甜地睡上一覺。我猜她在他們的房間裡睡得不太好,林寶山身上總有一股味道,而張惠是很愛乾淨的,她聞到那樣的氣味,肯定睡不好覺。
後來,張惠就從醫院裡拿來一些消毒水,給自己的衣服消毒,尤其是*。她用在清潔方面的時間和精力越來越多了。消毒水總是很快把她的粉色*漂成白色。
除了用消毒水消毒,大多數時間,母親就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把舊藤椅,她把它擦得很乾淨,半天半天地坐在舊藤椅裡。她說,陽光裡的紫外線可以防毒。
你身上有毒嗎?我問。
她說,我身上佈滿細菌。黴菌。我得殺死它們,否則,我整個人就爛了。
我覺得母親說得有些危言聳聽,她好好的,身上怎麼會有細菌呢?她照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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