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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因為園子裡最近不太平,先後進來過幾個人,也不知魯家的還是墨家的,還沒等下困字令,就已經被殺坎、人扣給滅了。
戴金色面具的女人知道魯家在江南一帶沒幾個人,也差不多摸清了他們的手段底細,因為她在魯家下了根暗釘——陸先生。為了防止魯家趁著園子空虛突然動手,自己會措手不及,索性先下手為強。她命人將園中數個局擺活,並且還多加了一些套子,然後讓陸先生將魯家人引入園子,準備來個一勺全抄,絕了後患。雖然她也知道局中動弦的老手都被兒子帶走了,但自己估摸用來對付魯家在江南這一處的那幾個人,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陸先生倒戈,她沒想到,可也沒放在心上。當年她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個人,投其所好成為他的知己,雖然只有一夜之交,卻很划算地控制了他二十年。按以往所知,這個人的性格和本事都不會造成大的威脅。還有魯家的另外幾個人,按照陸先生反饋,他們的能耐最多也就是做到脫身而出,絕無顛倒局相解鎖放龍的可能。
可是現在,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魯家的人到底從何處借來的神通,那鎖住的死龍竟然動了龍氣。水下異常,連落水鬼都上岸了。前面正門正廳處的形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始終沒有暗號發出。這些沒用的,像是全死了似的,現在連陸先生都已經到了龍骨牆了,仍沒有暗號發出,說不定還就真是全死了!
牆內的三個人開始移動了,意圖真的很明顯,目標很明確。他們是看破了此地的局相,要前往龍首方向而去,找到竅要,施展手段,將整個局相都給顛覆了。
女人在牆的另一邊和魯天柳他們三個同步移動,邊移動邊從懷裡掏出一個響哨,甩手拋在空中,哨響尖利刺耳。
靠近西邊龍骨牆的六角亭上落下了六根“橫樑”,紅色的繪畫橫樑。“橫樑”橫著落下卻是豎直著地的,腳剛著地,就立刻快速跑動起來,往魯天柳他們三個這裡圍追過來。
這六根“橫樑”動作非常輕盈,就如同六隻輕巧的狸貓,可他們不是橫樑,也不是狸貓,他們是人,是殺手。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對匕首,尖尖的,細細的,彎彎的,像女戲子在臺上描的彎眉。六個人的動作是一致的,前後是有序的,他們的相互間組合成一個菱形,鋒芒犀利的菱形。
“天菱開壁”,奇門遁甲陣法中的第五十五局,古時戰場上用於小股軍隊對大部軍隊的突襲突破,這天菱有六角,可以將任意一角作為菱尖衝殺。衝殺中隨時可以改換菱尖,變換攻擊方向,使得進退自如,指哪兒打哪兒。而在這裡,這個殺局叫做“六菱衝圍變”,這是因為它不止可以對人群進行衝殺,當對手人少的時候,還可以以菱尖成隊攻殺,或者拉開六菱,將對手圍在中間,進行六面的合殺。
關五郎轉身提刀要迎上去,卻被陸先生一把拉住。陸先生也沒多說話,只是拉著五郎快步離開石頭鋪就的“盤龍道”,走上了路邊的那一片枯黃的細密草地。魯天柳本來是跟在他們後面的,卻是先他們一步走上草地,因為魯天柳有很好的輕身功夫和清明的眼力。
犀利的六菱已經離他們沒有幾步遠了,走上草地的陸先生反倒停了下來。他迅捷地轉身,將右手的那支竹籤插在了地上,然後從左手中再抽一支插下。速度很快,但動作不是太瀟灑,撅著屁股彎著腰,就像是開春時,在水稻田裡插秧一樣。
這竹籤插下的順序排列倒不是像插秧那樣整齊美觀,有些七零八落,有些歪歪扭扭,間距也遠近不同。
六菱的菱尖首先趕到,他看到地上的竹籤時已經收不住腳步,因為他只要一停步,後面的陣形就要撞上來。幸虧這樣低矮的竹籤他只需要稍稍縱步就可以跨過。而竹籤林中也有許多可落腳的空隙。“菱尖”看準了一個較大的空隙,縱步跨了過去。
落下腳步時,他突然發現不對了,跑動中看到的竹籤位置和竹籤的實際位置不一樣,而且竹籤尖兒的指向也不一樣了,但是晚了,一根竹籤已經確切真實地刺進了他的腳底。
“菱尖”的反應很快,他的動作變了,受傷的腳稍稍一踮,繼續用沒受傷的腳用力,身體往前撲出。他想盡全力從這片竹籤上躍過。
雖然只是單腳,縱越的距離卻不短,眼見著“菱尖”的身體輕巧巧就完全越過了竹籤陣。可是他依舊沒有落腳點,因為關五郎正持刀在那裡等著。
同樣遭遇的還不止“菱尖”,後面並排的兩個,再後面並排的兩個,都踩中竹籤,他們的步法動作都是一致的,面對變故的應對方法也是一樣的。同樣撲出,同樣想越過竹籤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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