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石頭形的人坎也沒了聲音,水色彎刀是鋒利的,刀尖劃開了他的面門、胸膛、肚皮。被刀劈出的石頭縫流出了鮮血,也流出了肚腸。
魯恩鬆開了魚皮護套,大力的拉勒使得護套上的黃銅鷹嘴搭扣劃破臉頰和嘴角,讓他滿嘴都是鮮血。石頭人坎朝前倒去,與水中人坎呈“人”字狀支撐在一處。魯恩將短矛尾端從身體裡拔出,肩頭留下一個噴濺著鮮血的圓洞。然後仍將短矛尾撐在地上,支撐著兩個人坎的屍體。擺脫了短矛對身體的牽纏後,推開石頭人坎流在他身體上的肚腸,從兩具屍體中間爬了出來。
魯恩滿頭是汗,滿身是血。這場搏殺雖然驚心動魄,但其實前後只是兩招而已,所耗體力也不大。他這滿頭的汗多半是因為緊張、傷痛。而滿身的血,有他自己的,更有其他三個人的。
他左手在石頭人坎身邊的血汙中撿回自己的刀,然後刀尖點地慢慢爬起來。可就在他的身體快要站直的瞬間,池邊小樓的二層窗葉一晃,一道紅光飛來。
紅光的速度很快,但魯恩早有留心。他就怕對家趁著自己狀態未復之際,再有坎扣偷襲,所以很容易就躲開了。而他身後那兩具屍體被紅光擊中,發出沉悶的響聲倒進了池塘,浮在水面上燃燒起來。火焰不是很旺,卻發出很紅很紅的光,讓碧綠的池水、枯黃的草地、淡青的石階,深褐的樹幹都染上一層嫣紅。
躲過紅光的魯恩突然變得無比迅疾,像豹子般縱出。他是想按剛才走到池塘邊的路徑重新奔回到過廊。在坎面中,正路是生死兩算的路,而旁道卻是死路。他剛才已經被人坎誘出了正路,陷入三重殺的坎面中。如果不想再繼續遭受這樣的坎面襲殺,現在就必須回去。
火欲旺
陸先生技擊方面的弱點是經驗不足,一個一輩子沒打過架的人單靠平時的聞聽和見識,是不夠的。天師法驅魂鈴中只有“撒豆成兵”這一招對付“搔白首”這樣的坎面兒還有些效果,而陸先生現在用的卻是“天師點符”,雖然這一招很快,但只能擋掉視線範圍內的十九隻“五指錐合罩”,至於背後的另外九隻,他看不到,也顧不上。
“五指錐合罩”其實是個圓滾滾的棉團,但它絕不是簡單的棉團。罩子剛沾上身,繩索一收,棉團中探出的五支指形彎鉤便齊齊貼住身體,將骨肉滿滿一握。然後隨著繩索繼續收力和人體的掙扎,指頭會越收越緊,指尖也越扣越深,直到抓爛皮肉,骨斷筋折。而且那手指骨節間還會不停地曲張蠕動,就像木匠用的“胡琴鑽”那樣,不斷地往身體內部深入、鑽刺、抓撓,這就是所謂的“錐合”。
此時罩子裡的鋼指已經深深抓住了陸先生的皮肉,九隻“五指錐合罩”的四十五隻指形彎鉤抓出了四十個血洞。對,是四十個,因為其中有一隻被陸先生縮脖一躲,抓在了陸先生花白的髮髻上。
繩索迅速收短,陸先生被往後拖拉著,快被拉進門廳後門時,身體一下被提了起來,橫掛在屋簷之下。血如同初春的小雨,淅淅瀝瀝。他已經不再大口喘息,而是小口小口地倒吸著涼氣,吸得嗞嗞有聲,那是疼的。
他就像過年時醃掛的鹹肉,要從那些鉤子繩索中掙脫出來已經不可能了。他只能儘量翻轉右手,將死封鈴揮起來往背上系罩子的繩索砍去。幾次的努力過後他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而且動作越大,鋼指往肉裡鑽得越厲害,疼得難以忍受。陸先生慌亂了,看來自己這把老骨頭真的要扔在黃泉道上了。黃泉!一想到這,他突然安靜下來,不是因為絕望,而是需要冷靜。藤條箱懸掛在他脖子下面,蓋子依然開著……
黃泉開道,魚死網破!陸先生將死封鈴的把手咬在嘴裡,伸手探向竹藤箱子,夠不到!手指才碰到箱子的口沿,背心處和頭頂就有一陣劇痛傳來,而且眼前出現了一個讓他不能不重現的情況,被格擋掉的十九隻釦子正在收回。這就意味著弦簧在重新收緊,坎面在恢復。要是對家來個“同坎二動”,那這十九隻罩子他就一個都沒辦法擋開,自己這瘦弱的身體將被這些個鬼爪撕扯個粉碎。
必須抓緊時間,陸先生忍著渾身的痛楚重新拿起“驅魂死封鈴”,然後手腕不住擺動,讓鈴把兒在手心裡快速轉動起來。當達到一定轉速後,陸先生咬了咬牙,猛然將銅鈴刃口往自己頭頂髮髻那裡切割過去。
釦子忽然動了,牽釦子的人看出陸先生的企圖。陸先生的頭被拉得更緊,往後仰得更高。陸先生沒有理會,死封鈴繼續往頭頂切去。
髮髻脫落了,抓住陸先生頭髮的“五指錐合罩”飛彈回去,帶走他的髮髻,也帶走了一片血珠。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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