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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啊!您說呢?
§虹§橋書§吧§。
第2節:黑雀群(2)
對不起。扯遠了。咱們接著往下說。
十來分鐘後,保密員小哈穿著一身緊身的小花棉襖,小心翼翼地衝我走了過來,以她獨有的那種矜持和木然,在我面前站定,細聲細氣地通知我:“領導找。”小哈比我大一歲,或兩歲。我一直挺喜歡她。她其實長得並不好看,但我還是喜歡她。我還喜歡她身上那一股氣味兒,那是一種由蛤蜊油、百雀靈和廉價香皂無意間調和成的氣味兒。這種混合氣味兒,在哈拉努裡鎮那條唯一的街道上(如果它還能被稱作是“街道”的話),並不稀罕。但只有聞到她身上的這種氣味時,我才會隱隱地產生一種暈眩的感覺,一陣隱隱的幾乎又是無法抑制的心跳,總會想起她床上鋪著的那條深藍色的塑膠床單和深秋時分帕拉貢嘎拉湖面上那冰冷刺骨的波紋。但,無論是這種“暈眩”,還是那種“心跳”,我都沒跟她表白過。我不跟她表白,絕對不是因為我生理上不行,或心理準備還不夠。不,我生理上心理上都挺行。之所以不跟她表白,說穿了,很簡單:我們有位年輕的鎮長跟她關係不一般。鎮長姓宋,名振和。宋鎮長雖然早已有妻室家小,但他還是超常規地跟她確立了某種不一般的關係。據說,在他還沒當鎮長前,他倆就開始了這種“不一般”的艱難歷程。而尤其讓人感到無奈而又悲壯的是,天性矜持和木然的她,居然會接受這種“不一般”。而且據說,她就是為了這種肯定不會有結果的“不一般”,才執意地堅持不婚不嫁,獨身到如今。為此,我不是沒苦惱過。但,正如機關主管後勤生活的協理員大叔勸慰我的那樣,“這瓜,不是你老弟摘的咧!”我雖然私下曾跟他激烈辯論過,但最後還是平靜地無奈地接受了他老人家對事局的這種“冷酷”而又中肯的結論,把所有內心的躁動,都深埋掉了。只當夜深人靜,捫心自問,為什麼這“瓜”就不該我“摘”?為什麼我就不能去“摘”?假如再走到月色撩人的樹影底下,張望保密室的窗戶子——因為工作需要,那窗戶子上加裝了很粗的鐵柵欄,左一道右一道,豎一道橫一道,把天空分隔成許多塊較小的長方形——再看到她站在窗戶子後頭用一種淡漠空洞但又固執矜持的眼神,呆望窗外白楊樹上一個個幹黑幹黑的大鳥窩,我心裡依然會有點難過,有點悵惘,也有點無奈,胸臆間還會有點隱隱作痛……
那天派小哈來找我的領導,就是那位年輕的宋鎮長。領導傳喚,我自不能怠慢,趕緊扔了抬把子,彎腰去抓一大把雪,使勁搓淨手上的煤屑,慌慌地上那土樓裡去了。
我們這幢土木結構的辦公樓,說是“樓”,其實一共只有兩層。但當年那也是哈拉努裡鎮上唯一的“樓”了。鎮長辦公室在二樓盡東頭。我敲開門時,屋裡還有別人,好像是從口裡來推銷什麼種子化肥辦公用具,或拖拉機零配件的。見進門的是我,宋振和朝門旁一個半人高的大木箱指指戳戳了一下,意思是讓我在那兒坐著等一會兒。
這小子只比我大四五歲。所以,只要面對他,或者,每每地坐定下來一想起他,我總免不了會有許多的沮喪或忌恨。而讓我感到特別沮喪和忌恨的是,即便我鉚足了勁兒,再幹個三四年、四五年,也絕對幹不到他現在這份兒上——原因,很簡單,這小子確實比我能幹。有人說,他之所以能幹到這份兒上,是因為他有一個當縣委組織部副部長的爹。其實這話說得不夠全面,也不夠準確。他的確有個老資格的爹,當年隨大軍打過來,後來留下做地方工作,一直幹到縣的組織部副部長。有這麼點“本錢”的他,跟沒這點“本錢”的我們相比,肯定是不一樣的。這一點,別說擱在“封建”了幾千年的中國,就是擱在“民主”了幾百年的歐美各國,我想也會是有所不同的。但,他的這點“本錢”,實際上並沒幫上他太大的忙:第一,他的老爸只是個“副”部長。人說“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又說“副官副官,吃飯轉圈”。第二,這個“副官”還是“鄰縣”的。這和在本縣當官的效用又差一大截。第三,也是最操蛋的一件事是,當他跟我現在似的,還只是一名普通的鄉政府辦事員,特別需要他這位老資格的爹提攜幫襯的時候,他這位老爹卻病倒了,緊接著就病退了。更操蛋的是,他老爹還不是就地病退,而是一腳就退回幾千公里以外的老家去了。特別操蛋的是,還把一家老小全辦回去了。原先就只不過是鄰縣的一個副部長,現在又走了,而且全家都走了,跟這兒完全切斷了關係。你想啊,他還能留下多少餘威、餘勢、餘蔭……來提攜和幫襯他這個兒子?當時他老爹就顧慮到了這一點(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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