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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狂暴地叫喊著,數落著。而這個狗屁孩子韓起科卻一直毫無表情地看著我。那兩個男隊員幾次想上前來打斷我的叫罵,都讓他制止了。我終於把心中憋悶的所有的憤怒和委屈都發洩了出去,便往一張板凳上一坐,不再搭理他了。
稍稍沉默了一會兒,韓起科衝那幾位揮了揮手(天吶,這手勢,尤其是這不容對方有任何違抗的神情,跟我在高福海身上所看到的簡直是一模一樣),把他們都打發到隔壁那個破屋子裡去了。那屋子可能還沒個火。
“先要跟你說明一點,我們沒拘押任何人。既沒有拘押什麼退伍軍人,也沒想要拘押您這位新來的高中校長。今天把你請到這兒,只是想把有些事情搞搞清楚……”等屋裡只剩下我和他兩人了,這狗屁孩子把兩隻手往大衣口袋裡一插,平靜地說道。
“你們想搞清什麼情況?”我瞪大了眼睛問。
“你,顧卓群同志,到底是來和我們一起好好地為岡古拉工作的,還是來跟我們作對的?”他說道。
“啥作對嘛?我幹嗎要跟誰作對?我受組織委派,來這兒當校長……”
蟲工木橋◇。◇歡◇迎訪◇問◇
第26節:黑雀群(26)
“是嗎?”他冷冷一笑,“需要我給你提個醒嗎?”說到這兒,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一字一頓地說了四個字:“三、五、零、八。”然後又停頓了一下,直瞠瞠地看著我問道:“還要我再多說啥嗎?你在三五零八到底接受了什麼任務?嗯?你到底是幹啥來的?嗯?”他突然間提出“三五零八”,我不禁愣怔住了。果然有人給高福海通報“內部情況”。(那個電話!我一下想起了在高福海家時,那個突然從外頭打給高福海的秘密電話!應該說,正是這個“秘密電話”完全改變了高福海對我的態度!)
是誰在給高福海通風報信?是誰在背後捅了我這一刀?
誰?
“不想跟我說點啥?”又沉默了一會兒,他用他那極為標準的“北京官話”,平靜地追問。
“我要見高場長。”
“高場長讓我來跟你談。”
“我要跟高場長談。”
“瞧不上我?”
“我要跟高場長談!”我再次強調。
“那好吧……”他冷冷一笑道,“那你就在這兒好好地待著吧。告訴你,你還別瞧不起我。我把這話給你撂這兒,你信不信吧:只要我不點頭,就沒人敢把你從這兒放出去。我可以不理不睬地讓你在這兒待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直到覺得讓你待夠了為止!哼,我太瞭解你們這些人了。實際上,你們也瞧不上高場長,更瞧不上我們這個岡古拉。這麼些年來,你們總是在跟我們作對,跟我們過不去。嘿嘿……”他又冷笑了一下。“但,你們知道岡古拉到底是什麼嗎?你們知道,我們為岡古拉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一切嗎?”他大聲地叫嚷起來,臉色一下變得十分蒼白,眼神中的惱怒和委屈,再加上唇邊的那一綹冷峻,使這一刻的他看起來幾乎跟一個三十多歲的“老青年”一樣。
“你愛咋的咋的。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有種,你把我拉出去斃了!我等著哩。告訴你,韓起科,我還真不信你這個邪!”我用更大的嗓門,衝他嚷嚷了一句。這狗屁孩子的“蠻橫”,還真激起了我天性中潛藏著的那一股倔勁兒。
“那好。那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吧。”說罷,一甩門,他走了。
但當門扇哐的一聲響過後,屋裡只剩我一個人時,說實話,我真有些後悔了。為自己完全沒必要的那種“置氣”和“叫板”而後悔。我跟一個十六七歲的娃娃叫啥板,置啥氣呢?現在重要的是得趕緊設法讓自己從當前這個被動局面中脫身出來。上邊正急等著退伍軍人的訊息,如果因為我不能及時提供準確的訊息,致使事件得不到及時處置,整個局面萬一再發生某種爆炸性的惡變,這種悔恨也許就會跟隨我一生,折磨我一生……
我默默地望著掛在樑柱上的那盞馬燈,在馬燈幽暗的光影中默默地譴責著自己。二十年來,我一直是在為自己活著的。在為自己活著的同時,我又一直盼望著能獲得這樣一個機會,轉換自己的人生角色和社會座標點。岡古拉不是我向往中的理想的轉換場所。但正如宋振和這小子說的,它還是提供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現在機會來了,但看來我基本上還沒有適應眼前這個轉換。我還是沒有搞懂,或者說,我還沒有真正體會到,人生角色和社會座標點的轉換總是要,也必須要伴隨一種責任的轉換和義務的轉換,同時也要伴隨一種代價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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