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2/4 頁)
?”那個兵娃子這一下子完全頂不住了,一下就毛了,炸了,臉龐漲紫,猛地上前一把揪住韓起科的領口,連聲逼問。
“幹啥幹啥?你還想幹啥?”高福海連聲呵斥。這時,小分隊的人已經聞聲趕到,衝進人群,三個架一個地,把那個兵娃子從韓起科身邊架開。而其他那些老兵娃子也沉不住氣了,上前想拽回自己的戰友,紛紛吼叫:“別動手嘛。有話好好說嘛。”現場的氣氛一下像開弓的箭,緊張到了極度。還是韓起科做了個手勢,讓小分隊的人鬆開手,放了那個兵娃子。幾乎同一時間,北京來的那兩位護送幹部也立即上前攔住吼得最響、衝在最前邊的那幾個老兵,不讓他們接近小分隊的人。
“我知道你們對我有意見。我沒準備高樓大廈來接待各位。”高福海說道。
“我們壓根兒就沒打算來住高樓大廈。”“想住高樓大廈,就不上這達來了……”有的老兵仍在委屈地嘟噥。
高福海卻眼圈紅潤起來。他豎起眉毛,把寬大的手掌向墓地深處一伸,大聲責問道:“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們會這樣看待這些犧牲了的老同志,還認為是我搞死了他們……”
“我沒這麼說!”那個老兵娃子急得都快要哭了,趕緊叫了一聲。他知道,這會兒再不說話,更不行了。
“你還有點組織紀律性沒有?聽高場長說!”護送幹部也急了,大聲打斷他的話。比較有經驗的他們似乎已經預感到一些什麼,所以拼命設法,以控制住那正在失控的事態。
高福海淡淡地苦笑了一下,並且,很快地,那笑紋便從他冷峻的唇邊消失,轉身示意開荒隊隊長(也是一位退伍軍官):“把其他同志帶回。至於你們(他指指圍站在自己跟前的這二三十位老兵和他們的家屬),留在這兒,幫助這個小夥子一起回憶,剛才是否說過這樣的話。啥時候回憶起來了,啥時候通知我一聲。”說著,倒背起手走了。小分隊留了下來,“看守”這二三十人。事後,許多老兵一說起高福海當場做的這決定,就特別不能平靜。“您是老同志,老資格,又是我們的上級領導,您覺得我們做錯了什麼,怎麼怎麼罰,我們都可以接受。您讓一幫小屁娃娃像看勞改犯似的看著我們,這算啥?”但即便這樣,他們當時還是忍了。畢竟是老兵嘛。當時是下午三點二十三分左右。他們一直在雪地裡站到六點,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氣溫急速地下降到零下。而下午出來參加活動時,這些老兵和他們年輕的妻子都沒有穿大衣。在雪窩窩裡,一動不動地站了幾小時後,又讓荒原上的寒風連續吹了這麼幾個小時,的確已經有點受不了。其中還有兩位退伍軍官的妻子,急著要回去給孩子餵奶,奶脹得也不行了,自行流出的奶水已經把內衣都溻透了。
作為當事人的那個老兵娃子上前對韓起科說:“高場長認定犯錯誤的是我,跟同志們無關。我留在這兒繼續‘回憶’,讓同志們回去。”
韓起科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不做聲。
那老兵衝過去吼道:“她們還有奶娃要喂哩!”
韓起科依然不做聲。他覺得沒必要再跟他扯啥。高場長臨走時,已經把要說的要規定的,全說清楚了,也規定妥了。回憶不清那句球話,就是不許走。誰也不許走。在執行高福海的決定方面,韓起科從來是十分堅決的。否則,還要小分隊幹啥?還要他這個隊長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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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黑雀群(44)
那老兵終於受不了了,衝過去,一把揪住韓起科的領口,罵道:“你這小屁娃娃還有點人性沒有?”
韓起科一把反捏住老兵的手腕,平靜地問:“你說誰沒人性?”
“說誰?說你吶!”老兵掙了一下。一直到此刻,他和其他那些老兵都還沒把眼前這個個頭不高、年紀不大、膚色也不算太黑、長得也還算清秀的“小屁娃娃”當一回事。但他們卻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們“犯”了一個巨大的幾乎是無法挽回的“錯誤”:你怎麼罵韓起科都行,不經高福海許可,他一般是不會跟你翻臉的。因為,高福海臨走時吩咐下的,只是“看住”這批老兵,讓他們反省。高場長沒說你可以對老兵們採取別的措施,韓起科就絕對不會胡來。這一點,也是小分隊的夥伴們特別佩服他的一個地方。就是說,在任何時候,他都能控制住自己。對於一個只有十六七歲,又完全在戈壁灘上長大的“狗屁娃娃”來說,這階段正是野性最足的時候,他能做到這一點,鑿實也是難得。但有一條,你說啥也別說他“不是人”,別說他“不通人性”。他最忌諱這話,也是他最不能忍受的。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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