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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已如利箭在弦,不得不發,哪能容他如此任性!諸將只得進宮勸諫,王同皎是太子顯的女婿,比較好開口,當即慨然而言:“先帝以神器託付殿下,不料橫遭幽廢,人神同憤,至今已有二十三年!好容易等到今天,北門、南衙禁軍,都願同心協力,誅殺奸佞,重複李氏社稷,殿下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退縮不前呢?請殿下親至玄武門一行,以副眾望!”
然而母親的鐵血手段早已深刻地烙印在太子顯的心裡,真是仔細想不得,一想想就膽寒。雖然明知不仗義也顧不得了,不管諸將怎麼好說歹說,就是推三阻四地不肯出去:“小人是該誅殺,可是上體欠安,會不會受到驚嚇?還是從長計議吧?”
眼看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李湛實在沒耐性跟他多磨下去,沉聲道:“我們不顧家族安危,豁出命來維護殿下,殿下這是要我們去死嗎?”
他看了看太子顯那仍然猶豫不決的臉,向王同皎使了個眼色,道:“好吧,既然這樣,那麼也勞煩殿下出門跟將士們說一聲,我們可開不了這個口!”
顯不知是計,大大地鬆了口氣,起身剛走到門口,王同皎一下子把他扶上馬,狠抽一鞭子。駿馬長嘶一聲,奮蹄急行,遠遠傳來縣的一聲驚喝。眾將相視一笑,揚鞭跟上,簇擁著太子顯直奔玄武門。
他們來的正是時候,只因張柬之千算萬算,卻算漏了網羅當日玄武門的守將田歸道!
玄武門為通往禁宮的必經之路,得之者生,失之者死。當夜殿中監田歸道率領千騎在此執勤,見勢不對當即關閉宮門,兵變者人數雖多,也無法攻進去,雙方僵持不下,手心裡都攥著一把汗。還好田歸道也不是二張一黨,沒有派人去通知武皇,否則結局如何真是難以逆料。
正在這個時候,李多祚等人簇擁著太子而來。太子一現身,本就沒有主意的田歸道不敢抵抗,當即開啟宮門,將士們齊聲歡呼,斬關而入。大局至此已定。
眾人湧入宮內,直撲武皇所居之迎仙宮。張氏兄弟正在宮中,未及閃避,當即被斬於廊下。雪膚花貌,頃刻被鮮血所汙,俊美的臉上猶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怒血四濺,殺戮在繼續,一點一點地逼近中心那座華麗而森然的殿堂。那個手握天下數十年的婦人,仍然靜靜地躺在宮中,沒有一絲動靜。
太子顯汗透重衣,面孔已經不自覺地變得扭曲。
這是最後關頭了,一切即將揭曉。
(本節未完待續)
衛士們已將長生殿團團圍住,完全控制了局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張柬之看了一眼緊張得手足無措的李顯,暗歎一口氣,當先而入。
薰香正濃,但已經染上了淡淡的血腥氣,遠遠傳來兵戈聲,雜沓的腳步聲,宮女的驚呼聲,聽來已不甚分明。
正中一襲軟羅煙帳柔柔灑下,裡面躺臥的人影驀地驚起,喝道:“誰人作亂?”
太后的聲音驚愕中仍帶著一絲恍惚,彷彿剛自睡夢中醒來。
張柬之沉聲道:“張易之、張昌宗謀反,臣等奉太子令將其誅殺,只怕事情漏洩,所以不敢奏聞陛下。稱兵宮禁,罪當萬死!”
武皇一震,帷帳霍然而開,枯槁細長的手指握住帳簾,關節已因用力而發白。目光緩緩轉動,落在最後進來那個畏畏縮縮的人影上。
“太子……”一絲冰冷的微笑掠過武皇的臉,“原來是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已令太子顯脊骨涼透,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還好武皇只是疲乏地揮揮手,淡淡地道:“既然殺了,也就算了。他們都死了,你也該回東宮了。”
太子顯如蒙大赦,頓時想拔腿就想跑。桓彥範眼疾身更快,搶先一步堵失去路,揚聲道:“太子怎麼能回去!昔日天皇以愛子託陛下,現在太子年齒已長,久居東宮,天意人心,久思李氏。願陛下傳位太子,以順天人之望!”
武皇再是能忍,此刻也不禁劇烈地顫抖起來。殺死一個女人心愛的情人,奪走一個君王手中的權力,人間之至痛,驟然全聚於此,倉促之間卻叫她怎生應付!
深吸一口氣,慢慢抬頭,乾涸的眼裡,沒有一絲淚意。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諸人,落到李義府的兒子李湛身上。
“沒想到還有你。你也是殺易之的將領之一麼?”武皇微笑,“我對你父子不薄啊,所以才會有今天的下場。”
她的聲音依然平靜,不見一絲憤怒,卻不知怎麼的讓李湛難堪地別過頭不敢和她對視。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匡扶李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