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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呢?”沒想到被宋璟非常不給面子的一口拒絕,雙方的對立已經公開化了。
這樣上朝被一干大臣冷嘲熱諷,下朝處處遭遇路上行人的敵視眼神,二張實在有些坐不住。長安真的不適合他們吧,這裡的樹,這裡的人,這裡的街道和宮闕,看來都是那麼陌生,遠遠比不上生活多年的洛陽,那裡才是他們真正的家。
二張於是指使心腹李嶠上表恭請武皇回洛陽。李嶠不愧為“文章四友”之一,一篇官樣文章寫得滴水不漏而又文采斐然,開篇以“戴天有分,徒嗟京兆之遙;捧日無階,竊恨長安之遠”等句,一方面抒發因武皇重新選擇了長安而拋棄了洛陽的怨懟之情,另一方面則是一種提醒和警示,勸諫武皇“京兆之遙”和“長安之遠”對她的統治和大權獨攬極為不利,接著列舉洛陽的種種政治資本,指出唯有洛陽才是其“社稷”和“邦都”的根本,是她大業的基礎:“寧可久曠中壤,即安偏據?”'16'
魏元忠一案擾攘多時,武皇原本在生病,經這麼一折騰自覺身心俱疲,長安這個地方,或許真的是和她風水不合吧!看著男寵和朝臣如此不合,西京街頭巷尾飛短流長,備覺厭惡,於是魏元忠案後一個月不到,武皇留下左武衛大將軍武攸宜充任西京留守,自己帶著文武百官回洛陽了!
原本一直進展順利的權力交接計劃,至此出現了一個重大的轉折,起碼在擁護李唐的大臣們看來是這樣。而這一切的導火線,就是那兩個愚蠢的男寵。犧牲了無數人的性命,耗費了無數人的心機,才能換回武皇點頭首肯李唐後裔做接班人,結果就被這兩個人妖壞了事!憤怒的火焰,現在全都集中到了二張身上,但更讓人擔心的是,這兩個傢伙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太子顯究竟還能不能順利繼位?
(本節未完待續)
長安三年(公元703年)十月,武皇一行回到了神都洛陽。如果此舉是為了調和二張和朝臣之間的矛盾,那她顯然沒有達到目的。人們看張氏兄弟的眼光,已經從對以色事人者的輕蔑和厭惡,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憎恨。在擁李派的大臣們眼中,二張接二連三的挑釁行為,已經證明了他們就是阻止武皇傳位太子的罪魁禍首,也是李唐復國道路上的最大絆腳石,二張在李顯立嗣一事上的功績已不再為人感念。
這種想法並沒有錯。佔盡寵愛而又任性妄為的二張,的確不希望武皇傳位太子,因為他們的榮華富貴只能在武皇的翼蔽下延續。所以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跳到前臺,極不聰明地把自己推到李唐皇族的對立面上,葬送了他們當初結下的善緣,也讓本來曙光在望的權力交接過程變得曖昧不明。不除二張,難復李唐社稷!不知不覺中,這已成為擁護李唐的朝臣們心照不宣的共識,只為礙於武皇對張氏兄弟的專寵,尚未有所動作罷了。
二張沒有察覺到表面平靜下的暗流洶湧,又回到熟悉的洛陽讓他們興高采烈。披上羽衣,玉笛橫吹,張昌宗又是那個奉宸府中萬眾矚目風流倜儻的仙人王子喬,武三思、李嶠、蘇味道、李迥秀等一大幫權要人物爭先恐後地捧場迎奉,空氣中飄散的是熟悉的味道。龍頭瀉酒客壽杯;主人淺笑紅玫瑰。觥籌交錯之中,長安往事的陰影偶爾也會像片羽毛似的掠過心頭,但又隨即被他們大笑著拋諸腦後。
不僅二張春風得意,他們的親屬也跟著雞犬升天。張昌期提名雍州長史被魏元忠弄得泡了湯,現在出任汴州刺史;張昌儀從洛陽縣令提升為司府少卿、尚方少監;張同休升至司禮少卿,都是三、四品的高官大員,真是一門貴盛,權傾朝野。這些人也跟二張一副德性,只顧追逐眼前利益,能撈多少是多少,彷彿知道屬於他們的美好時光已經不多,以殘餘的光陰做無休止的揮霍,夕陽盡頭便是靜定如葬的漫漫長夜。
人們對於這些紈絝子弟的忍耐力已漸漸趨於極限,洛陽人採取了一種比長安市民更為激烈的方式來表達不滿。張昌儀一日醒來發現自家大門上赫然多了一行墨跡淋漓的大字:
“看你橫行到幾時?”
張昌儀大怒,追查半天找不到人,只得把字跡擦去,叫家丁夜裡好好守衛。然而不管派了多少人手,守衛多麼嚴密,天一大亮,這行大字總會神奇地出現在他家大門上,冷冷地嘲笑著他:
“看你橫行到幾時?”
張昌宗不勝其擾,索性也提筆在後面續上一句:“盡歡一日心已足!”'17'
彷彿得到了答案般,這行字終於不再出現了。大家都在靜靜地等待,等待著紅日西沉的那一刻。寒鴉數點,鼓譟著劃過天際,暮色下的洛陽宮已隱隱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