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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榮國夫人楊氏對他疼愛無比,敏之對她也不可能完全沒有一點感情,然而楊氏去世之後,主持喪禮的敏之卻把武后交給他為楊氏造佛像追福的瑞錦挪作它用,還故意穿吉服奏妓樂。要說敏之就算風流成性少年貪歡,也不爭這幾天,除了有意激怒武后沒有別的解釋。太子弘並沒有得罪他,準太子妃楊思儉的女兒更無辜,跟他武家上演的這出豪門恩怨沒有半點聯絡,純然為了報復,這位花花公子施展出渾身的風流手段趕在大婚前把楊家姑娘騙到了手,然後滿帶著採擷名花的快樂,洋洋得意地看著武后為取消婚禮防止醜聞外傳而忙亂。然而,弘畢竟是太子,這個不行可以另外選妃,而可憐的楊家姑娘卻成為敏之強烈的報復心態下的犧牲品。可以理解敏之的叛逆和荒謬的人生給他造就的畸形心態,如同他的妹妹年輕貌美的魏國夫人,也曾經自恃青春年少和高宗的寵愛,自不量力地試圖挑戰武后的權威。然而魏國夫人畢竟只是拿自己做賭注,和敏之這樣拉著他人一起陪葬的做法仍然不同。為了讓武后激怒一時,不惜毀掉無辜者的一生,無論是什麼理由,也無法為敏之這樣自私的行為開脫。就連年幼的太平公主,也同樣成為敏之報復武后的棋子——趁太平公主到榮國夫人楊氏家中做客的時候,她身邊所有的侍女,無不被敏之有錯殺無放過地一一弄到手。武后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皇后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弘大婚之後,武后親自上表控訴敏之的罪狀,要求嚴懲:1)私自挪用為榮國夫人造佛像追福的瑞錦;2)居喪期間穿吉服奏妓樂;3)勾引外祖母榮國夫人,與之有苟且之事;4)逼淫準太子妃楊思儉的女兒;5)逼淫太平公主隨從宮人。整篇罪狀書簡直是皇家隱私大曝光,其中前三條均涉及武后之母楊氏,尤以第三條“烝於榮國夫人”最為勁爆。92歲的外祖母私通24歲的外孫,這樣的配對古今中外都罕見得很。如果是真的,外祖母的老當益壯和外孫的百無禁忌都讓人大開眼界,但如果是假的,武后又怎麼願意拿去世的生母的名節去陷害賀蘭敏之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單是第二條居喪期間穿吉服奏妓樂已觸犯十惡中的不孝重罪,一旦核實,賀蘭敏之便難逃性命,又何必多此一舉?如果說武后和母親後期已有隔閡,就像不滿太子弘而不在乎將醜聞公諸於眾,那麼太平公主可是武后的掌上明珠,說敏之逼淫太平公主隨從宮人,難道就不會讓人聯想到以敏之的老少通吃太平公主的清白能否保住?這些罪狀裡,可以確定的是逼淫準太子妃一項,否則太子弘不會另娶裴氏。由此觀之,其他罪狀應該也有一定的真實性,武后可能怕賀蘭敏之破罐子破摔到處亂傳,索性自己先說出來。
既然武后不在乎醜聞外傳,這位俊俏浪子的下場是可以料想得到的,賀蘭敏之被流放雷州,中途斃命,一說是被人用馬韁縊死,一說是他自己自殺。史書上從頭至尾都沒有論及太子弘對此事的態度,不過開頭髮現自己的未婚妻被母親的外甥姦汙,好容易平靜下來另娶裴氏,以為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下去,又被母親公開揭開瘡疤,象弘這麼敏感的人心裡恐怕不會好受。原本政見和人生觀都和母親截然不同的弘,和武后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面對“數怫旨”的弘,武后在上書建言十二事中弦外有因地提到兒子應當對母親盡孝,但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母子間的親情,隨著遠去的時光一寸一寸地流逝,沒有人能夠阻止。
對於雄心勃勃的武后而言,弘的存在已經成為她執掌天下的最大障礙,高宗晚年頻頻外出漫遊修養,武后無不陪隨在側,而太子弘便會順理成章地監國掌政,短短几年,太子的勢力突飛猛進,眾位宰相就算不是太子的直系署官,也必然是親太子而反武后的人物。而高宗由於身體不適,已經逐漸淡出母子相爭的漩渦。昔日夫妻、父子共同執政互相牽制的三角形政局,慢慢演變為皇后和太子二人角力的舞臺,母子之間的矛盾頓時尖銳起來。朝中無人極度缺乏助力的武后,終於下定決心不計前嫌地把流放在嶺南的幾位異母侄子招納回朝,並在短短几個月內連續超擢,其中元爽之子武承嗣因家族中最為年長而襲爵周國公,為三品重臣宗正卿,被賦予掌控皇族的重任,這是武后被尊為天后前幾個月發生的事。至此,諸武外戚,全面登場。
(本節未完待續)
'4' 《唐會要*功臣》
史書上的武承嗣形象不佳,說他人品猥瑣,志大才疏,急功近利但又總是弄巧成拙。此外,對下驕橫跋扈,對上諂媚事人,似乎是諸武的共同特點。武周革命後武承嗣已經貴為宰相,但對則天皇帝的男寵薛懷義仍然自甘下賤地執奴僕之禮,甘願為對方牽馬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