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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把這支小小的生意做成了。
等那韓國人走了,曼芝便問上官琳,“做生意也不容易吧?”
上官琳不免汗顏,“是啊,我要是買東西,看上了,拿了就走,哪這麼羅嗦的。”
“可不是人人都象你這麼爽快的。”
上官琳挑了一幅陶瓷燒畫,火紅的背景,一個傣族的女子頭上頂一個瓦罐,只看見一張豐腴的側臉,對著不知名的某處款款笑著。她捧著畫愛不釋手。
邵雷伸手摸了摸,單對那質地評價說:“可得小心著點兒,別摔了。”
他早已在鮮花那裡抽了好幾種,湊成花團錦簇的一束,此時遞給曼芝,道:“大嫂,這是我送上官的,得付錢。”
曼芝笑道:“哦,這個可不能我送。”於是一五一十的將帳算清。
因為是休息日,客人要比往常多些,曼芝又要忙著應付客人,又不能冷落了上官琳,一時有點顧不過來。邵雷見狀,稍坐了會兒便硬拉著上官琳走了。
曼芝送到門口,再三囑咐他們常來。
邵雷和上官琳上了車,便說:“其實大嫂開這家花店,不見得比往日閒多少。”
上官琳道:“那可是有本質區別的,以前是替別人打工,現在是自己做老闆。不過,我看她的確不像個老闆的樣兒。客人還價,她總是說,這個不行的,最低只能是多少了,然後就死死抵在那兒,也不多解釋,連客人走也想不到要挽留一下,哪象平常的生意人那樣巧舌如簧。”
邵雷想了想,的確是那麼回事,在他的眼裡,曼芝就是這樣一種性格,不肯輕易改變主張,但也不強人所難。復又蹙眉道:“你怎麼說她在邵氏是替別人打工呢,她也是邵家人呀。”
上官被他問得一愣,“那到底是不一樣的,以前她可做得了什麼主?現在生意雖小,可全是自己的主張――咦,我說過這話嗎?”
八
花店周圍空著的鋪子竟然不可思議的在半月裡相繼租掉了,經過輪番吵鬧的裝修,爭先恐後的要開起張來。曼芝近水樓臺佔了先機,和李茜經過一輪爭取,把附近幾間鋪子的開張花籃的生意都攬了過來,於是興興頭頭的忙起來,這天因為人手不夠,特意把小三也叫了來。
小三長得黑而粗壯,話不多,人挺老實,做事還算踏實。職高畢業後,一直沒找到穩定的工作,所以到處兼差混日子。他一聽是來插花籃,木訥的抓了抓頭皮說:“這不是女孩子乾的嘛,我粗手大腳的可不會。”
曼芝笑著說:“沒什麼難的,你按我說的做就成。”
好在開張花籃完全圖個熱鬧,並不需要藝術含量,三個人很快得心應手。
這天天剛矇矇亮,三個人就在店裡會合了,有家乾洗店今天開張,訂了六隻大花籃,忙到七點三刻,總算趕完了工。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把花籃送過去,道了賀又回到店裡,曼芝聽說他們倆為了趕時間都沒吃早點,於是掏了錢讓李茜去買了來吃。
到八點二十八分,爆竹和鞭炮炸的山響,給枯燥的夏日頻添了幾分喜氣,李茜和小三跑出去看熱鬧。
曼芝因這兩個小的最近幹活賣力,也就由他們去了,自己將店堂略微收拾了收拾,便用電水壺燒開了一壺水來泡茶喝。
她愛喝菊花茶,四季不斷。從罐子裡捻上幾朵,扔進透明的玻璃杯,然後緩緩的將熱水傾注進去,眼看乾癟枯黃的花幹受著清水的滋潤一點點的舒展開來,最終脫胎換骨,蛻變成朵朵靈動的活花,在水中飄搖,散發著特有的香氣。猶如一次涅磐後的重生,她便覺得連此刻正綻放得嬌豔欲滴的鮮花都比不上它美。
坐在店堂一角打量四周,曼芝的心裡不是不充實的,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渴求這樣一種充實的感覺,可以把心裡填滿,擠掉那些乏力而難過的記憶,讓自己每天睜開眼睛,還能一如既往的保持微笑。
手指不斷的摩梭玻璃杯壁,微燙的熱度傳遞到她冰涼的指尖,她並不渴,但每天仍要泡菊花茶,已經養成了習慣。她用另一隻手撐著頭顱,先還盯著敞開的玻璃門外,在暑氣逼近前的早晨,她一定要開了門窗,換一換空氣。漸漸的眼皮也微垂下來,起得太早,此時真有些乏了。
常少輝走進來的時候,腳步很輕,待曼芝感到異樣張開眼睛,他已經立在自己跟前了。
曼芝有些不好意思,趕緊站起身來,在客人面前顯得自己這個老闆太過漫不經心了,同時又有些意外,這個鐘點很少有客人光顧。
“早啊,常先生。”她微笑著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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