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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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初立時,太//祖爺權衡利弊,發行寶鈔作為朝廷俸祿。
那時候沒有貿然開採銅銀金礦,是因為國家統一沒有多久,中央對各地的管束還不夠徹底。
貿然叫大量勞工去淘金採銀,很有可能會引發新一輪動亂。
再者,蠻子們撤退的時候比捲鋪蓋還要乾淨。
別說金銀銅錢,就連百姓家裡的銅器都要搶個精光,搜刮一空帶去草原裡。
太//祖爺之後,後面幾位皇帝也沿襲前面的做法,以寶鈔支付官員薪水。
那麼問題來了,沒錢怎麼辦?
印,拿紙印出來的都是錢。
寶鈔快速貶值,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只能秘密以物易物,或者用銅錢碎銀,但無論是商賈貿易還是日常生活,都麻煩得不行。
柳承炎先前看到皇后的小錢袋時就聽說了這件事,真和翁奕為聊起來才轉過彎來。
他沒有做過生意,但明白最淺顯的道理——
紙不值錢。
但金銀貴重,非常值錢。
什麼時候銀子變得如路邊的石頭般隨手可拾起幾塊,以金銀為基底的架子才會徹底崩潰。
在那之前,由紙鈔轉金銀,都是沉穩靠譜的好法子。
“你如今重任戶部尚書,是想要廣開商路,讓百姓們賺到海外的白銀?”
“臣聽聞,雖然東瀛一帶物資匱乏,但西洋一帶葡人極喜白銀,從前買賣瓷器絲綢時都出手慷慨。”
翁奕為自袖中取出一卷海貿圖,珍重上呈。
“陛下,若銀流上下,內外通貫,百姓們使得,自然更賺得。”
“若能將徭役賦稅悉數轉為白銀,穀子布匹留給子民所用,朝廷只取分內之銀,便是萬流回京,金銀悉歸!”
柳承炎展開卷軸相看,紙面上畫著東南沿港的往來情況,還標註了著重幾處。
他將海貿圖遞交陳毫。
“掛在朕的書齋裡,朕要每日都看見。”
天貺節一結束,戶部的整改緊跟著來了。
第一條變革,即是朝廷上下今後統一發俸白銀。
第二條則是修編稅法,新命名為《大昭統銀律》。
說巧不巧,這裡頭的門道,柳承炎年少時還真知道。
他當初困在藩王府裡,沒少聽家丁們談天說地解悶子。
家丁們雖然效命惠王府,但家裡都有種莊稼的親戚,還有好些個農忙時要告假回去收糧。
凡是種田的人家,都得按律上交公糧,這時必然遇見一樁醜事,世稱‘淋尖踢斛’。
斛如寬口方缸,用來裝米,一斛即六十斤。
凡是路上顛簸出來的米,自然都算正常折損,歸官員所有。
結果橫貫南北的官員都想出個法子,就是過去猛踹一腳。
這一腳得恰到好處,既不能把木斛徹底踹翻,又要想方設法地給自己謀些好處。
踹完之後,留在裡頭的是公糧,散落一地的就成了官府的油水和甜頭。
踢斛法用在平常興許無事,碰見災年,百姓無糧,國庫無糧。
所有糧米分散在中飽私囊的官宦手裡,往往還要囤積居奇,哄抬米價。
農夫猶餓死,再怒便是要起義了。
柳承炎還是世子時,沒少聽家丁們聊鷺洲官員狠踹一腳時的情形。
他那時候只當是茶餘飯後的笑話,還沒有完全聽出其中的辛酸。
現在《大昭統銀律》的修訂,正如一劑猛藥,要自北京輻射南北,將這弊病徹底除掉!
待統銀律修完,百姓們不必交糧交布,便是徭役都可以用白銀來抵掉。
其中損耗、數量都有嚴格控制,斷不可再留出這樣供官揩油的空隙。
雖然民間仍然嚴禁金器流通,但銀兩自此放開管束,商人買賣均可自由使用。
這時候,京城內外還在風傳天貺賜宴的盛景,沒有太多人聽見修稅法的風聲。
戶部上下自然是加班加點地擬定條目,把老祖宗定下的舊典搬來逐條對照修改,夜深仍是燈火通明。
翁太傅直呼人手不夠,又得旨擴招百人,自翰林院國子監選來聰穎之人相助。
一筐筐紙墨運進衙門裡,刻蠟板的細刀都壞了十幾把。
六部裡旁的官員有人聽見風聲,但也不敢貿然打聽。
現在錦衣衛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