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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美男忍不住一陣寒慄,她目光發直,呆呆的問何天翼道:“你預感的那個人是誰?”
何天翼長嘆了一口氣:“一條毒蛇,一條應該禁錮在江南的毒蛇,只是,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太強烈了,因為,她不是那麼容易被制服的。”
正文 已覺山川是兩鄉
(8)
這一天對白秋而言,是整個冬季中最冷的一天,簾外雨絲紛飛,隔窗而望,天地間一片蒼茫,昔日英挺的山脈,朦朧成了一個輪廓,她呆坐在窗欞下,整個人如同一座石雕,偶爾有身穿軍裝的侍衛進得屋來,無非是為她添添茶水,加一加壁爐裡的柴火,沒有人跟她說上一句話,也不會有人看她一眼,好像她真的變成了一座石雕。
當那個侍衛第六次進入這個房間後,白秋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大叫了一聲:“葉飄楓呢?葉飄楓到哪裡去了?叫她來見我,快叫她來見我。”
那個侍衛對她的叫喊聲充耳不聞,依舊是一臉木訥的將幾塊松木扔進了熊熊燃燒著的壁爐裡,白秋忽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衝到那侍衛的身後,咬牙切齒的問他道:“你們到底想把我關到什麼時候?還有,外面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
那侍衛還是不肯開口,等加好柴火後,居然頭也不回的退了出去,白秋撫著胸口,一步一步的退到了窗臺邊,她腦海中一片空白,身體只是機械的倒在了沙發上,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不願意去相信,江南其實從來也沒有屬於過她與她的女兒葉開顏,她們在這裡,永遠也不是主人,只是兩位過客而已,她記得,在很久以前,那個從沒有愛過她的夫婿葉心劍曾對她說過——論聰明才智,他的大女兒遠在他的小女兒之上,可她一點也不相信他的鬼話,因為開顏自小就處處佔了葉飄楓的上風,甚至有一次,她只是耍了小小的一個手段,就差一點送了葉飄楓的命,但時至今日,她才忽然的領悟了過來,葉飄楓確實是勝過了她的女兒,她們兩個人,最後倒下的一定是開顏!
想到這裡,白秋的悲哀像漲潮的水一般,洶湧而至,她正獨自垂淚,房門忽地被人開啟了,一位身穿筆挺軍服的青年男子落地有聲的走了進來,白秋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等著他說話,那男子以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對她說:“你可以走了!”
他這樣的話語,像對一位坐完牢的的罪犯宣告——好了!你的刑期結束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白秋訕笑道:“我可以到哪裡去?”
那軍官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隨便你,你想到哪裡去都可以!”
白秋的腦子瞬時一陣轟鳴,她握緊了拳頭,機械的問道:“這算什麼?你們不關我了?葉飄楓不想要我的命嗎?”話說到這裡,她忽地興奮了起來:“難道,葉飄楓失敗了,她被我父親的人殺掉了,二小姐回來了,對不對?”
那軍官一臉的好笑,他不耐煩的催促白秋道:“飄楓小姐剛下的命令,你想走便走,不想走的話就繼續留在這裡,隨你的便。”
白秋愕然的瞪著那軍官,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問他道:“葉飄楓下的命令?這麼說來,江南歸她了?”
“不然你認為,你被關在這裡是因為什麼?”那軍官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冷言冷語道:“時間不早了,命令我已經帶到了,你要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門外的守衛絕對不會阻攔你。”
“慢著!”那軍官正打算走人,白秋忽然叫住了他,她的眼睛在那軍官的肩章上掃了一圈,稍後便問:“你不是江南軍隊中的人,你是北方軍,你是太城軍隊來的?”
“那又如何?”那軍官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白秋在他的注視下,先是淺淺的笑著,最後那笑容越放越大,簡直笑到了變形的地步,她一邊笑一邊喘著氣:“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葉飄楓沒什麼了不起的,了不起的是江策,哈哈!為了一個女人,哈哈!他還真是情種,不過,這樣的情種值得去做,又得了人又得了地,傻子才會拒絕!”
她的笑聲,透過玻璃窗,遠遠的落在了院牆之外,驚動了正在清理積水的雜役,那雜役一個抬頭的功夫,就見一輛寬厚的黑色轎車飛馳而至,他連忙閃身躲開,目送著那輛轎車急急的駛進了深牆院內,末了,還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有錢人坐的車啊!”
那車子徑直衝到了樓道邊,守在樓下的衛兵還不等那車子停妥,旋即就撐起了傘,一路小跑了過去,替那車上的人拉開了車門,擋住了雨水,從那車上匆匆走下的,是身穿墨綠色及膝大衣的陸子博,他的臉色看起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