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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此情此景不再。緬懷往日,當其半醉,“裝龍像龍,裝虎像虎”,似又“心與神合,神與貌合,貌與形合”,且“生旦淨末丑,文昆武亂一腳踢”,模仿中外古今人物言行的工夫,令人絕倒。金銓既不酒,從亦此調不彈,友朋聚宴,權愉頓減!但睹其埋頭拍片,精神爽利,醉於藝術創作,醉於工作,又覺欣然。其人在必酒在的蕭銅,人謂“以白乾漱口”、“啤酒當安眠藥”,近亦遵醫囑,減量或漸戒。既能善自珍攝,則來日方長,此處向蕭大哥先發請帖:“健康恢復日,同儔進酒時”。天賦異能的卜少老,高齡遐壽,“當酒不讓”,誰與爭鋒?羨煞無數的中青年!只不知覊留北京的“西窗居士”、“島居館主”,是否仍如疇昔,稍具酒意,即閉目養神片刻,旋又復發翻新之言、去舊之語?關朝翔醫生多才多藝,詩、畫、小說、翻譯、醫學小品,樣樣俱能,“馴酒”的本領更是了得,無人不服。每次聚飲,總見他氣定神閒,微笑舉杯,且向不拒酒,亦從不見其亂,更休說醉,十足海量。西漢於定國、東漢盧植、魏晉劉伶,假如跑來香港,就遇上勁敵矣。余光中早年作《一八四二年葡萄酒》,寫來甘醇醴香,還以為他是“同道中人”,殊不知乃是詩家想像。及其初來香港傳道解惑,黃維梁為之設宴洗塵,攜去加飯酒一罈,品後竟稱善,雖淺嘗即止。唯自此似不拒味兼醍盎的酒了。有一年楊牧訪港,餘氏與一眾同泡酒吧,共舉容量半加侖靴形玻璃杯喝啤酒,儼然也是呼嘯酒林一分子。是次為一九六七年秋,在舊金山與楊牧初識兼鬧酒後又再相見,自是忻。雖向不喜啤酒,每每半推半就,最後則喝出至今仍無藥可治的啤酒恐懼症來。楊牧去年來港,出任科技大學人文科學教授,仍以啤酒為主,威士忌、高粱等為輔,是否化其精研的“套語分析”理論於飲酒習慣,並活學活用,實可存疑,且留為“酒謎”。人們但知楊牧新詩了得,散文美極,倘忽略其開《詩經》研究新風的《鐘鼓齊鳴》及其他學術著作,即未算識其全人,更乃“自招損失”。只以為楊牧非啤酒不歡,也知其一不知其二。前不久潘耀明請客,傳聰、胡菊人等在。楊牧與著名數學家項武忠偕來,見開了茅臺,即從眾,其所領會的酒趣,醒者恐怕終其一生,也難參破! 。。
戴天:怎忘得、從前杯酒——酒友紀事(4)
至若夤緣而會的酒友,亦有一些。其中,以倪匡、、蔡瀾三位“名嘴”印象最深。此三人飲酒,亦可謂上承竹林七賢之風,或怒或狂或放,各有面貌;其言其行,則似基於本性、出於感覺,近乎晚明一些人物,而不避習俗所謂豔、新、異之譏。竹林七賢,雖有放誕之名,縱酒之責,認真看來,都別有懷抱。如阮籍,公然說“禮豈為我設也”,卻不許他的兒子學他,“汝不得復爾”,那個嵇康,也託山濤照顧兒子。三名嘴中,倪匡、黃,即予兒女最好教育,蔡瀾無兒女,唯極孝順父母、關愛友人,尤其女性。明末見於服飾變化是“去樸從豔”(更有男人穿女服,忒也“新潮”),文藝是“異調新聲”(詩文多浮詞豔句,歌曲每勾新擷奇,小說窮聲色描繪,直若香港),學術是“慕奇好異”(李贄以商品經濟評估孔子之類),可謂物質與精神生活的全方位變化,恰是歷史轉折期的表徵,也是商品經濟發達導致人心思變的必然結果。名臣張居正衣服麗都,噴香抹脂是一型;士大夫如江南名士祝允明、張夢晉等,大唱蓮花落,於冬雪街頭行乞,得錢即買醉,以斯文掃地為樂是另一型。但三名嘴言或大膽,行事實未致如此極端,取的是“中庸之道”,只是比“亦有此想”的大眾,敢於公開站出來,先踏出一步。與他們共酒,可試出另一種味道。
難忘愛荷華日日夜夜:安格爾“乾杯”依稀如昨
外國酒友,安格爾、許世旭、史理安、田村隆一等不可不說。《金臂人》作者艾格靈雖為“最佳酒友”之一,曾草長文為記,則不贅。另有一位柬埔寨詩家幽山奧,“革命”後,下落不明,期待有重敘之日,為免梁實秋悼冰心的美麗錯誤,暫且不提。與安格爾的關係,亦師亦友,安格爾首創“創作坊”的教育形式,開世界上以創作得授學位之風。桃李滿天下,美國當代不少戲劇、詩歌、小說名家,即出其門下。退休後,又與中國當代著名小說家聶華苓,首創“國際寫作計劃”,影響遍全球,對海峽兩岸文學交流,貢獻尤多。猶憶一九六七年秋,初抵愛荷華,甫下飛機,聶華苓和安格爾接往安格爾費神代賃之公寓,旋忙於購買、張羅睡房、客廳傢俱用品畢,即攜往湖畔,乘坐遊艇,休息觀覽,吃炭燒牛排喝波旁酒,照顧一如子侄。當其時也,““文革””方興,香港左派搞事,遍地“菠蘿”、“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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