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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鏈 三十(3)
我不緊不慢地說:“不是,是我們明天要鬧事,找開發商要民工的工資,到時你們肯定會接到開發商的報警的。”
趙所長愣了半天說:“你們這是債務糾紛,我勸你不要做過激行為。”
我嘆氣說:“走司法程式嗎?我不是沒想過,可是那得等到什麼時候,這些民工兄弟都等著一點血汗錢養家餬口呢。”
趙所長說:“你這樣就讓我為難了,我勸你最好和平一點。”
我說:“趙所長,你別為難,到時你抓人就是,第一個就抓我,第二個你一定要抓一個戴眼鏡的傢伙,到時你看我眼色動手。”
趙所長疑惑地說:“你開什麼玩笑?”
我說:“你照我的話去辦就是。到時我要好好謝謝你。”
掛了電話,正好倪不遲推門進來,我笑眯眯地把他迎進來,他說:“你搞什麼名堂?讓周紅兵把我調來幹什麼?我忙得很呢。”
我嘻嘻地笑著說:“你忙個屁啊,老子今天想跟你敘敘舊。”
倪不遲說:“你他媽的準沒好事,你不是讓我研究菲迪克條款來著麼?太陽廣場那邊的投標工作不是說是壓倒一切的大事嗎?”
我心頭突地一跳,心想我倒忘了這事,他媽的,都是你老婆害得我,所以這幾天只有先委屈一下你了。不過太陽廣場的事倒真是大事,等這事一了,倪不遲將大有作為啊。
我當下誠懇地說:“太陽廣場的事也急在一時,說真的,你多年的埋頭苦學必有所用,太陽廣場中你將大有作為的。只是眼下我有件為難事,可能需要你幫我一把。”
倪不遲疑惑地說:“你他媽一個大能人,我能幫你什麼?”
我說:“明天想你跟我一起去討債,到天寶的售樓部去靜坐示威。”
倪不遲轉頭就走,我一把拉著他說:“你就當幫我私人這一次,我需要你幫我撐一下腰。”
倪不遲臉漲得通紅:“你他媽的在利用我,不過,這次就當我還你的人情,我就說了,你這個人每天都不知道在轉些什麼壞心思。”
我嘆息著說:“確實如此,我這人有些卑鄙無恥,你是我多年的同學,你就當幫我這一次吧。另外,我還想勸你,徐小月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徐小月了,你也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倪不遲萎然跌倒在沙發上說:“這是什麼世道!我只想好好地做工作,這有什麼不對?”
他是沒有不對,不對的是這個社會。但是畢竟天道酬勤,三年後,倪不遲終於等來機會跳槽進入了太陽集團,成為香港太陽集團華中區的首席代表,還主持了對資金鍊已經徹底斷裂的天寶集團的收購工作。當他與徐小月面對面地在談判桌前坐下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態如何。當然,此事發生在三年之後,沒有人能預見這種命運的神秘性,故此不提。如果將來我有興趣,或許可以重新另開一文再來講述他們的故事。
一切如我所預料的一樣,第二天我帶著百多號民工浩浩蕩蕩地殺到售樓部停下,售樓部的幾名保安開始還出來呼喝幾句,但很快被憤怒的民工們嚇退。我和倪不遲站在隊伍的前列,與民工兄弟們站在一起。
我在行前給民工們宣佈了紀律,不許打人,不許罵髒話,沒有必要絕對不能引起衝突。但是所謂人多勢眾,這些平常對城裡人縮手縮腳的民工們在人多的感召下個個感覺膽大包天,他們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一百多民工同時喊“還我錢來”聲威也頗為驚人。我突然想到我們國家曾經發生了多少次農民起義,原來他們體內深埋著革命的因子啊!
許多前來購房者都圍著看熱鬧,紛紛起鬨說:“他媽的,現在的開發商真不是東西,房價這麼高,黑了我們這麼多錢,還欠民工的工資不給。”
有好事者打電話請來了媒體的記者,劉小剛對鏡頭侃侃而談:“我們只想要回自己的血汗錢……”
售樓部的經理出來與我交涉,我只說一句:“讓高天寶來給我談,否則我們會天天在此來要錢。”而此時的高天寶正在天寶酒店的開工現場準備上臺致辭。此時的他接到電話後,身體都晃了一下,臉色鐵青,強裝鎮靜。同時站在身邊的徐小月也接到了下屬的電話,當下粉臉失色。徐小月鎮靜下來,知道肯定是我在搗鬼,忙掏出手機打我的電話。在售樓房現場,我的電話響了,我看到徐小月三個字在手機螢幕上跳動,微微一笑,並不急著接。徐小月再打,如此三次,我才慢慢地接了。
徐小月怒氣衝衝地說:“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