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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低於全國人均(12畝左右)水平。這個數字還不能說明問題。溫州是“七山一水二分田”,而這裡的二分田還是個約數,實際耕地面積僅是全市土地面積的百分之十幾,也就人均0。33畝左右。再好的氣候,再肥沃的土地,再勤勞的人,能產出多少東西來?加之國家極少投資,溫州人真是爹不疼娘不愛,“平陽討飯,文成人販,洞頭靠貸款吃飯。”溫州人成了向隅而泣的棄兒。
這個飯碗,真不好端!
複雜的“甌”字情結
世外桃源般的黃金時代在記憶中漸漸遠去,留給甌民的,盡是離亂與困頓。所以,溫州人對於這個“甌”字,帶有複雜的情感,簡而言之是又愛又恨:愛的是故土,恨的是它的閉塞給人民生活、社會發展帶來的困境。
這種情緒表現在日常生活語彙中,溫州人一向將這個“甌”字作為貶義詞來使用。比如形容某件事情辦得拗手,不順暢,稱為“甌裡甌兜”;形容某人性格怪異、為人處世不爽直,也叫“甌裡甌兜”;說某人小裡小氣,出手不大方,叫作“手甌裡開銷”;說這個人衣著邋遢,形貌猥瑣是“甌兜相”;而討飯用的盛器就叫“甌兜缽”……
我朋友何紀椿先生是溫州人在香港創業比較早,做的產業又比較大的一位老闆。他的一家香港公司便叫甌江實業公司。因為香港不少人不知道這個“甌”如何念,往往將它讀成“甄”字。還有人稱用這個“甌”字不好,“瓦”容易打碎,彩頭不好,何先生便將這個“甌”字改為“歐洲”的“歐”字。“甌江”便成了“歐江”。後來他與我合作在溫州辦了個歐江實業公司。溫州人都認識這個“甌”,又以為我們將字寫錯了。溫州只有甌江,哪裡有歐江呢!
也正是這個“甌”字,給溫州人造成一種困境的同時,卻也使得溫州人形成與別處不同的群體個性,讓溫州人在中華民族中獨樹一幟。比如共同在這個“甌”中生活,溫州人容易抱成團,同舟共濟,非常團結;這個“甌”又是開口的,開向浩瀚的大海,故溫州人的心胸非常開闊、目光遠大,很早便向海外發展。
由於甌地的特殊性,外敵不斷進入搶掠,而中央政府視甌地與甌民為棄兒,溫州人只能自力抵禦,從而造就了溫州人好武、強悍的性格,經常能創造以少制多,以弱鬥強的英雄業績;國家不向溫州投資,溫州人只能自力更生,自找出路,又造就了他們的經商才能,他們不找市長找市場,不看風向看走向;……於是同樣一個“甌”字,卻又成就了溫州人的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真可謂敗也是“甌”,成也是“甌”。
奇怪的表彰會
甌般的地理環境,造就了不少獨特的人文現象。古怪的溫州話便是其一。常有外地人聽我們講溫州話說:你們講的是什麼鳥語!
溫州話實在難懂。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在溫州軍分割槽禮堂召開了一個表彰會。我有幸以媒體記者的身份參加,那時我在編溫州解放後第一個透過郵局向全國公開發行的文學期刊《文學青年》。表彰的對像是從老山前線作戰歸來的戰鬥英雄。與越南打仗是非常艱苦的,作戰的雙方太“知已知彼”了——因為過去是“同志加兄弟”,並肩作戰幾十年。作戰風格相同,彼此非常瞭解對方的戰略戰術。加上越南人久經沙場,與法國殖民者作戰,同美國侵略者作戰,並且都是勝利者。由於中越作戰的艱苦,也出了不少感人的文學作品,如《高山上的花環》等。我那時正在寫作,以為可以挖點好素材。
受表彰的戰鬥英雄有八九位,個個戴著大紅花,笑得一臉燦爛。我認真地聽著有關這些英雄光輝業績的介紹,並飛速地記錄著。可記著記著,不禁停了筆,什麼衝鋒在前,撤退在後,作戰英勇,不怕艱苦……之類,具體的事例呢?寫報告文學或小說要的是細節,是動人的故事,不要這些套話,看來要在會後進行個別採訪了。我請市委辦公室的一位秘書朋友幫我安排採訪,他卻搖了搖頭:“恐怕不會同意讓你們這些筆桿子採訪的。”“為什麼?”我覺得很奇怪,既然讓媒體記者參加,總是要進行報道的。他悄悄地在我耳邊說:“這是個軍事秘密,別到外邊說去,他們都是因為會講溫州話而立功的。”
這也算是個奇聞,溫州人當然講溫州話,但在部隊裡應當講普通話。我本人曾經當過兵,在連隊裡我們溫州兵常常讓連長、指導員刮鼻子(批評),說我們碰在一起總嘰哩呱啦說什麼鳥語。他們怎麼會因為講溫州話而受表彰呢?他吞吞吐吐。我又找在分割槽的熟人,還直接拿著記者證(當時這個證件還是很管用的,不像現在弄濫了)找戰鬥英雄採訪,終於弄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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