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刮過耳邊的風中裹帶著一陣低低的哭聲,循聲望去,好像是從寡婦橋上傳來的——她們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天,已經不知不覺地黑了。
沈太太像木頭樁子一樣戳在原地不動了,淑繡豎起耳朵想聽個究竟,那絲絲縷縷的聲音卻像楊花絮兒一樣擦著耳朵尖兒飄過,忽近忽遠的始終聽不太清,但又的確是個女人在哭。淑繡實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想往前挪兩步看個究竟,沈太太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嚇了一跳。
“沈夫人,您怎麼了?”淑繡看著沈太太煞白的臉色,她也怕,但她覺得沈太太的恐懼和她不同,是打心裡往外溢的那種。
“別……別去,那是……”沈太太的眼神越來越驚恐,“那是吳家寡婦——我記得她的聲音,就是這樣,她就是這樣哭的!她死的時候!”
“我好悔啊——好悔——”一陣幽幽的帶著哭腔的聲音隨著風灌進淑繡的耳朵,似乎是為了驗證沈太太的猜測一樣,聲音嘶而啞,淑繡和沈太太同時驚恐地循聲望去,竟然發現一個影子從橋頭搖搖擺擺地飄下來,離她們越來越近。沈太太拼命拽著淑繡,淑繡卻努力伸著脖子想看個究竟,沈太太一個勁兒把淑繡的肩膀往下壓,淑繡本能地一掙,頭偏了一下,一束月光正好順著她的視線打在那個影子的臉上,那張臉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顯得非常奇怪,臉上有很重的陰影,影子和影子之間還交錯在一起,看不清楚,似乎還披了一件類似斗篷的東西遮了一半的臉,“它”一邊走,還在一邊低聲抽泣,黑斗篷、埋在陰影中模糊不清的面孔和她低低的抽泣聲糾纏在一起顯得格外糝人。
“啊!”沈太太也正好和那個影子打了個照面,嚇得尖叫一聲,聲音不大,但足夠那個黑影聽見了,那個影子也驚了一下,把視線轉向貓在一旁的淑繡和沈太太,淑繡本能地拉著沈太太低下頭,那個影子在她們幾步之外的地方停住了,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一樣,伏在地上的淑繡恰巧看到了那人腳上的一雙鞋,那是雙正常女人的小腳,鞋面是黑絨布的,鞋底好像是軟的,走起路來才不至於發出太大的聲音,這雙腳怎麼——淑繡正在腦子裡搜尋著什麼,那雙腳又動了起來,淑繡連忙又把頭低下去一些。微弱的腳步聲離她們越來越近,然後又越來越遠,等她們終於敢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那個影子早已消失不見了。
淑繡的衣裳後背已經溼了一片,她突然發現沈太太的手涼的嚇人。淑繡好奇地拍了拍沈太太的手背想安慰她兩句,沈太太卻驚得一跳,然後癱在地上。
“是她,一定是她。”沈太太的聲音因為極度恐懼而顫抖,“那樣嘶啞的聲音,從寡婦橋上飄下來,一定是那個吳家寡婦又回來了!黑燈瞎火的,我們樟和村的女人是不會走那座橋的,還有她那個身段,那雙眼睛……沒錯!一定是她!”吳太太的手腳和她的聲音一樣顫抖的不成人形。
“怎麼可能?”淑繡皺起眉,儘管是個女子,但她膽子並不小,也不太相信什麼神神怪怪的事兒,“吳家寡婦死了這麼些年了,怎麼可能現在回來……”
沈太太的瞳仁慢慢擴大,還沒等淑繡回過神來,她已經軟軟地倒了下去,嘴角溢位一串白沫。
沈太太就這樣死了,被活活的嚇死了,更不可思議的是,沈太太是被一串在淑繡看來根本聽不仔細的哭聲和一個根本看不清楚的影子給活活嚇死的,這就有點莫名其妙了。這件事很快就在樟和村很快傳開了,說什麼的都有。雖然大夫證實了沈太太是驚嚇過度而死的,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但淑繡作為唯一的目擊者,沒有旁證,卻總是沒法徹底撇清關係,衙門裡也來了人,驗了屍,寫了供詞畫了押,來來回回折騰了小半月,無果而終——反正怎麼查,也還是被嚇死的。
不過淑繡並沒有因此而變清白,樟和村的流言反而變得更離譜。大家都說是淑繡身上不乾淨,招惹來不乾淨的東西,否則,怎麼偏偏沈太太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碰上了這種事?各種各樣的話越傳越難聽,樟和村女人多,都是些成天閒的長毛的守婦,眼睛裡望不見遠走的男人就轉而盯著身邊的女人,把一點子虛烏有的東西嚼的津津有味活色生香,這麼嚼著,終於嚼到了樟和村最德高望重的節婦王老太太再也坐不住的那一天。
“到底怎麼回事兒?”王老夫人把淑繡拉到偏房,又把旁人支開,低聲問淑繡,“你們那天晚上到底看見了什麼?”
“一個人,一個女人。”淑繡很肯定地說,“她的模樣我沒看清,走路的樣子很怪,搖搖晃晃的,但是絕對不是鬼。”
“你怎麼這麼肯定?”王老太太皺著眉問,“大半夜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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