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牢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裝聾作啞的是誰?眼見著飛雪和小生當了班主,明裡逢迎暗裡算計的又是誰?說到底,沒人乾淨,誰都脫不了干係。死去的男旦不會放過小生和飛雪,那麼自己呢?戲班子呢?死去的那些怨魂會放過他們嗎?
新班主正在一層層冷汗不斷往外冒的時候,卻聽見道士的聲音像針一樣刺進自己的耳朵——“隨其緣對,善惡有報,誰都逃不掉的。”新班主慌忙抬頭一看,道士居然已經不見了,新班主慌忙追出去,卻被戲班子的人告知“已經出門半天了”。新班主是越想越怕,越怕還止不住的越想。善惡有報,誰都逃不掉……不管這麼多了,新班主跺了跺腳,明日的戲一唱完就立即找高人來做法,滅了這群怨靈,料這老道也不會走遠,明日唱完那臺大戲,拿了銀子立即找人尋了這老道,一不做二不休,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新班主狠狠地咬咬牙,轉身回了院子。
當然,明日要唱的那出大戲,是臺好戲,也是最後一臺戲。
孫老闆家的戲臺早早的搭好了,太陽落盡,“跳吊”開場。三聲喇叭聲起,臺下的人不約而同地都打了個冷戰,那喇叭聲,活脫脫像是在喊“鬼啊,鬼——”。男吊出場了,賣力的翻著層層八仙桌,翻一層,臺下的人便叫一陣好,翻到最上面那層,男吊便將脖子伸進懸布,突然,懸布前掛著的那面照妖鏡裡一個影子一閃而過,閃的臺下的人眼睛都跟著晃了一下,大家揉揉眼睛,再抬頭看時,卻驚恐的發現,懸布上的男吊的臉在漸漸變形,漸漸扭曲,眼球凸出,死死地盯著懸布前面掛著的照妖鏡。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按照規矩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議論著,新班主也從後臺跑出來,緊張地盯著半空中的男吊。男吊突然開始掙扎,想要掙脫懸布,但是那懸布環卻好像粘在他脖子上一樣,死死地粘著掙脫不掉。慢慢的,男吊的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紫,最後完全變成豬肝色,舌頭伸出半尺多長,向下滴著絲絲的涎水,兩隻腳拼命掙扎著,卻喊不出聲來,此時此刻,臺下的人才終於明白了——這跳吊真的把吊死鬼招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吊死鬼來了”,大家哄的一聲四下散開,玩命的往大門那裡湧去。新班主手忙腳亂的指揮著戲班子的人上八仙桌趕緊把男吊解下來,幾個身強力壯的武生爬了上去,還沒等動手,四平八穩的八仙桌卻突然塌了。
塔形的八仙桌狠狠地砸下來,八仙桌上面的人摔死了,八仙桌下面的人砸死了,半空中的男吊吊死了。最慘的當然是正正地站在八仙桌下面的新班主,他的腦袋被一張死沉的紅木八仙桌砸開了花,腦漿四濺,冒著熱氣,像剛出鍋的撒了油鹽醬醋的豆腐腦。
看戲的人群雞飛狗跳亂成一片,不知是誰碰翻了香案,燭火順勢點燃了臺上的大幕,一片大火將整個戲臺子燒的乾乾淨淨。
“隨其緣對,善惡有報,誰都逃不掉的。”幾天後,當道士在茶館裡聽到揚州城裡的人神秘兮兮的議論著這場跳吊招來吊死鬼的慘禍時,只是笑著揮了揮拂塵,在心裡說了這麼一句話。他知道,自己教給小生的移魂訣,想必應該是派上用場了的,只是,他一個與世無爭的出家人,懶得去刨根問底追究太多。管他現在是人是鬼呢,反正自己遇見了,就盡一份出家人的慈悲心腸罷了,至於其他的,善惡有報,誰都逃不掉。
“等等——”我打斷文爺,“照您這麼說,那個小生,也就是吳老爺,不是應該和飛雪一起死了麼?而且還是男旦的鬼魂給咬死的,那後來烏桐鎮的吳老爺是誰?還有謝班主呢?戲班子呢?”我越想越糊塗,已經完全理不清頭緒了,直到現在,當我在電腦上寫下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仍然覺得整個事情的前前後後有點不可思議——當然,這本來也就是文爺講的一個故事,不是真事兒。
文爺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語氣:“誰告訴你們烏桐鎮上的吳老爺是那個小生了?”文爺斜眼看著我和表姐瀟瀟臉上驚訝的表情,有點得意地笑了笑,“知道道士說的移魂訣是怎麼回事兒麼?”
我搖搖頭,表姐想了想,問道:“難道——和吳老爺的那個被砍掉的大拇指有關?”我驚了一下,對啊,吳老爺是沒有左手大拇指的,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莫非這二者有關聯?
文爺把目光投向窗外:“移魂訣,其實就是一種斷指移魂的法術,我們常說十指連心,而大拇指是指中老大,拇指主氣穴,氣為萬物之本。所以移魂訣就是把人的怨念都集中到拇指上去,以指代身——”
這個法術說起來,其實很簡單,但是需要下狠手。受主必須斷掉自己的一個拇指,男左女右。然後以公雞血塗抹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