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頁)
抬不起頭。”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些話,周福覺得自己心頭彷彿一塊石頭落了地一般輕鬆。當然,他沒法違抗自己的爹。他知道,自己的爹這麼多年只為報仇活著,他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包括自己的兒子,還有……
然而,很多賬,不是想讓它爛掉它就會爛掉的。周若梓很小就知道了自己祖輩的那段恩怨,也很小就知道了仇恨和如何在周家面前隱藏這種仇恨。所以他非但不罷手,反而越做越大,大到終於有一天,周老太太也坐不住的地步。
事情的起因是周家在江淮兩地的鹽業生意。這兩地的鹽業原本是由兩淮商人壟斷的,但晉商以匯兌借貸換兩淮鹽商的經營權,慢慢的也和兩淮鹽商構成了南北之勢。山西人經商,最講朋合和兼濟,同鄉是夥伴,更是根基。偏偏周若梓一念之差,試圖與兩淮的山西商號勾結未果,竟然和兩淮鹽商攪和在了一起。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訊息傳出,兩淮的山西商號一下子炸了鍋。自然,周家如果不給個說法,今後在兩淮同鄉面前將無法立足,往大了說,整個長順川的名聲也就臭了。
“叫回來怎麼辦?”周福試探著問周老太太,“家法?”
周老太太顫抖著揉捏著帕子,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先叫回來再說。”
然而周若梓不願意回來,不願意要周家給他一點同情和憐憫——這就是所謂的周家二少爺一夜暴斃的真相。周若梓死了,周家主動撤出了兩淮的鹽業生意。因為周家的聲望和地位,這件事沒有人再追究下去。但是,週四仍然活著,所以又有了亡靈作祟和那樁恐怖的冥婚。
冥婚的規矩不是活人和死人成親,而是死人和死人成親。周家要蕊兒死,因為這是冥婚的規矩;週四父子要蕊兒死,因為她是仇人的孫女。說到底,蕊兒踏上了那頂掛著白燈籠的花轎,就註定是要死的。
尾
冥婚的規矩不是活人和死人成親,而是死人和死人成親。周家要蕊兒死,因為這是冥婚的規矩;週四父子要蕊兒死,因為她是仇人的孫女。說到底,蕊兒踏上了那頂掛著白燈籠的花轎,就註定是要死的。
但是周老太太終歸是狠不下心來,從她第一眼看到蕊兒開始,她就覺得像自己的孫女。周老太太沒孫女,女孩兒就是貼身小棉襖,孫子得當家,但孫女卻招人疼。更何況這孩子的爺爺和爹也都是倒在走西口的路上——想想自己的男人,想想祝明賢,想想這麼多風餐露宿一輩子奔波在路上的同鄉,她下不去手。
廚娘卻急了。她沒那麼多念想,她的命是周老太太給的,她只知道該死心塌地的對周家好,就像週四只知道該死心塌地的為祝明賢報仇一樣。周老太太不忍心破血咒,結果周若梓自己死了。可現在怨靈不除,血咒還是破不了,周家的頭頂上永遠懸著一把劍。廚娘想引蕊兒接近何媽,因為何媽是瘋子,看到年輕姑娘會狠命的掐人家脖子,瘋子掐死人,沒人會追究。可是何媽卻一直不碰蕊兒,也許在她僅存的那點模糊的意識裡,能感覺到蕊兒是她的孫媳婦?廚娘沒辦法,只能在蕊兒的飯菜裡下附子粉,附子是慢藥,每天一點,積少成多,日子久了自然有毒發的一天。
“這一趟,是你們算計好的?”周若辛定定的看著周福父子,眼裡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周若辛頓了頓,搖搖頭,看著周福,“枉我一直拿你當朋友。我從小就沒我二弟聰明,沒他能幹。我從小就覺得老太太對我很奇怪,不喜歡我,但又總愛盯著我。我受了委屈都找你訴苦,就連得一包果子都拉著你躲起來分了吃。直到現在,老太太信任你多過我,我也沒有任何不平和抱怨。我嫉妒過我二弟,可我從來就沒嫉妒過你,可你呢……”周若辛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真想殺我,趁我半夜睡著了直接抹脖子就是,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功夫?何苦?”周若辛的聲音很輕,但卻逼得周福低下頭,不敢正視周若辛。
“別怪他,是我的主意。”週四眯起眼,“我只是想看看,你在性命攸關的時候,是不是和你爺爺一樣。果然——”週四冷笑一聲,“你們周家,都是這樣的孬種。”週四猛地站起身,手裡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周若辛後退幾步,卻發現已經退到了牆角,無路可退。
週四冷笑著舉著刀,慢慢向周若辛走去,一字一句地說:“別怕,這一天是遲早的。殺了你,你們四家人就徹徹底底地滅了門,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誰都甭想跑……”
就在匕首離周若辛只有幾寸的時候,週四卻停住了,周若辛驚恐地看著週四的眼睛慢慢瞪大,面孔逐漸扭曲,一縷黑血從他嘴角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