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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徒弟們也沒對他作多大指望,他的存在不過是一種精神象徵。他受人崇拜,是獵王呀,可他已經死了,就算從棺材裡爬起來,也已經死了,已到了神龕上,或者說是活著的神像。可沿途的百姓認他,打到哪個村子,村子的人聽說是白秀的打獵隊,就簞食壺漿,大肉大魚接待。加上他死而復生,傳說連連,更有了神力。對那些精疲力竭,只揣著村裡發的幾個火燒粑粑的打匠來說,滿足了口腹,也滿足了虛榮。而且,白雲坳子在白秀的帶領下,將全縣收槍的公安局警察(瞎傳)打退了,這最讓山裡人伸出大拇指嘖嘖稱奇。有人竟拖著未收淨的槍來敬獻給白秀——這不,沿途已收繳了三支槍:一支銃,兩支管子,這就無形中武裝了打獵隊,有六七條槍了。
要是經常——據打匠們私下給文所長說,早就應該打死七八頭了,逢著白家作梗硬說豬是他們的還說要活捉。那豬又成了精怪,哪能活捉,不發瘋來噬人就不錯了,又是在水裡像魚一樣,又是刨沙石打人,這哪是豬啊。
作為象徵的白秀還招人恨了,給打豬隊辦吃喝後勤的村長老婆繁英從村裡回來告訴大夥說:舒耳巴那活寶兒子糟蛋,在田裡頭用刀剁著罵白秀哩。白秀一聽不信,想這小子不是還想求他當兵的嗎?為何罵他呢?繁英說罵你今年春上招惹了紅喪,把豬引來把他家苞谷弄得顆粒無收還把雞娃子弄沒了。眾人就鬨笑。白中秋說:那不是他自己栽在老醃菜罐裡給醃蔫的麼?舒耳巴說:我家糟蛋絕不會罵白大爺,繁英款些鬼話。再說,糟蛋雞娃子慢慢長出來了,這些天,天天在吃海螵蛸。村長也說繁英,別在這裡挑燈撥火了,影響大家打豬計程車氣。
那舒耳巴還是有些不放心,心裡又氣,就連夜趕回白雲坳,走到自家田地裡,果然看到糟蛋一個人還在月光下剁罵白秀。舒耳巴衝過去把兒子的刀繳了,一塊好樺木砧板也給剁成木渣子。糟蛋說:“你總不能繳別人的吧?”舒耳巴往糟蛋手指的地方一看,二楞子的地頭有個人也在剁罵。正是二楞子。二楞子哭著說:他一隻羊讓野豬給拖走了。舒耳巴說這是瞎###謊話,豬拖羊,天下奇聞!二楞子說得有鼻子有眼,說兩頭豬,一頭在前銜羊繩子牽著,另一頭在後頭趕羊。二楞子再怎麼編也不會編出這等稀奇來,舒耳巴就一陣毛骨悚然,好像自己也得了縮陽症,兩個卵子給齊嶄嶄地縮排了毬窩裡。
舒耳巴打著火把回到打豬隊,就給大夥說二楞子的羊讓豬捉走的事。大家不認為這是誆語謊言,說豬既能扎進水裡,能刨沙石,就能抓走村裡的羊。可大家又狐疑不解:豬未必吃羊?那不成豹子了?“豬不吃豬嗎?”有人這麼提醒,大家就想到今年紅喪月發生的事及白大爺家弄到的那無頭豬。
“跟這個沒有關係。”白椿說。
“有沒有關係反正是豬,是今年的豬。你還說豬把你帶進迷魂陣哩。”有人說。
“豈止是迷魂陣,還帶進那瘴氣裡,要與人同歸於盡,這不就是豬的歪經麼?”
“還收槍!應該派解放軍來圍剿。”
文所長哈哈大笑起來:
“圍剿保護動物?哈!……說洋話!咱跟你們一起,是偷獵,曉得啵,偷獵……亂捕濫獵,哈哈哈!……”
白中秋就討好地說:
“文所長說是跟著咱打匠學習的,你這背了黑名了。”
文所長說:
“批獵殺指標的事,有崔鎮長辦,咱就不操這個心了。現在嘛,反過來了,我說要殺,你們不叫我殺……”
幾個打匠說:
“那是師傅。”
一直抱著虎爪菸袋抽著悶煙的白秀依然不吭聲,大家以為他要爭辯一下的。他不作聲,大家明顯感到白大爺有了些痴呆。他不作聲,有人就說別的,老弱病殘要回去,魯瞎子和宗七爹等。宗七爹說他老伴還住在山洞裡,讓豬燒過的房子村裡還沒給蓋好,問村長何時蓋,村長說:保證能過冬。
第四章 野豬群(8)
又說到豬的精怪,能燒屋,還掀掉了宗七爹的梆鼓。看來梆鼓是個好東西,豬怕哩,文所長就給宗七爹做工作別走,大家也說別走。宗七爹敲的是老點子,豬和百獸聽了都怕的。
見人心浮動,毛村長給大家說:
“再堅持幾天,人多槍多,文所長督陣,咱一定能把豬滅了!”
可有人說到天天吃火燒粑粑拉屎困難,村裡的補助又不兌現。村長說,少不了你們的。豬肉是你們的。有人說不給食豬都不長肉,鎮裡也不表示一下,這不是給我們一個村除害呀。文寇所長見形勢不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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