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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伸出來時,掌心裡已多了兩隻眼珠子。
“天無眼,我也瞎了眼。”他的話中帶著顫音,但那絕不僅僅是雙眼生生剜出的痛,還有著更深的痛苦,來自靈魂的深處。
“不。”陳七星一聲嘶叫,身子猛然往上一聳,想要跳起來,卻又生生地停住了。他雙手伸出,關山越的手也伸著,手掌上是兩隻血淋淋的眼珠子,它們似乎要跳到陳七星手上來,又似乎是在看著他。
“師父!”陳七星慢慢俯倒,以頭撞地,狠狠地撞著,似乎想要把地面撞穿。
他絕不想傷害關山越,絕對不想。來牢裡說這些,固然是想要挾關山越同意他和關瑩瑩的婚事,解開這個死結,可他沒有丁點兒想傷害關山越的意思。在他心底的深處,其實有著極其微弱的企盼,關山越能稍稍原諒他點兒,因為祝五福本身也有錯啊,把關瑩瑩當成貨物拿出來換國師的帽子,沒有錯嗎?既然他錯了,陳七星殺了他,總也有一點點兒可以諒解之處。
或許關山越就會給他這麼一點點兒的諒解,萬分之一的期盼,還是期盼著,可他失望了。
關山越是給他要挾到了,仇恨雖深,與整個松濤宗的基業比,還是差了一些,關山越不得不接受他的條件,但關山越也絕不原諒他。
殺不了他,那就殘害自己。
這就是關山越的想法。
他剜的是他自己的眼睛,但刺的是陳七星的心啊!
腦袋狠狠地撞著青石板地面,陳七星心底是刀絞一般的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天無眼,我也瞎了眼。這話,誅心啊!
可為什麼要該我受著?
陳七星似乎看到了冥冥中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在笑,得意地笑,猖狂地笑,但他卻夠不著,那雙眼睛是那般遙遠,是那般神秘。
在這一刻,深深的無力感牢牢地抓住了他。他只有痛苦,甚至感覺不到憤怒。
陳七星不知怎麼離開牢房的,他如夢遊一般在魄京城中晃盪,後來出了城,進了南山,在南山深處胡亂地走著,如行屍走肉,直到衛小玉的大軍殺到魄京城下,包圍了魄京城。
吉慶公主沒想到大慶軍會來得這麼快,甚至都沒來得及逃出城去,也是因為心中猶豫,沒地方可逃啊。天下皆反,唯一穩定些的,或許只有西軍駐守的西北數州,可她敢去嗎?她得勢時,西軍或許不敢公然造反,不能把她怎麼樣,這會兒失勢了,像只落水狗一樣跑過去,西軍會有什麼反應,想都不要想,肯定是再當頭給她一棒,痛打落水狗。無處可去,只有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託在魄京城高大的城牆和五萬禁軍身上。
她沒有跑,而皇帝因為被她拖著,也沒來得及跑,大慶軍一圍城,廝混深宮往往一年到頭難得露一次面的皇帝終於也上了回朝,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問百官,怎麼辦?
朝中百官的反應和他差不多,有哭的,有叫的,有嚇軟了腳的,當然,也有冷眼旁觀抱著手臂笑的,這些人基本上是清流,葉理一黨。其實也沒幾個人,若平時也看不出來,但這會兒就有些打眼了,尤其是葉理,酒色皇帝終於記起了他,幾乎是哭求了。葉理沒辦法,提了兩策,一是堅守,調西軍勤王;二是招撫,開出條件,能讓大慶軍自動退兵那是最好。
西軍還在黑鷹關外,上千里路程,便是能飛,一天兩天也飛不過來。只有招撫似乎還行得通,皇帝立刻委託葉理為全權欽差大臣,只要大慶軍肯退兵,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吉慶公主想反對,明擺著啊,大慶軍打的就是“吉慶不吉、殺之大慶”的旗號啊,這一談,第一個條件肯定就是要殺她了。可這會兒她也反對不了啊,首先這是皇帝的旨意;其次她門下走狗也要保命啊,雖然包括大司空、大司馬在內的朝中高官絕大多數是她的人,但什麼事情都會變的,尤其是人心。只能說,朝中以前絕大多數是她的人,現在呢,可就難說了,她這艘船要沉了,難道船上的人還跟著沉下去,不自求生路?不自求生路的人當然也有,但少,百中無一。
葉理可不敢自己出城去,雖然他是清流領袖,天下知名,可他不知道大慶軍是幫什麼人啊,俗話說秀才遇著兵,有理還說不清呢,更何況大慶軍還是匪兵。所以他從自己學生中找了個膽兒肥的,出城與大慶軍聯絡了一下。還好,大慶軍對他這學生還客客氣氣的,沒什麼刀山酒海的土匪作風,但也沒給多少面子,幾個首領一個沒見到,只得了一句話,要談判可以,換人。找小陳郎中來,別人信不過,普天下信得過的就一個小陳郎中。
皇帝立馬就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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