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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叩了半天,見陳七星不肯應聲,“錚”地一下,竟然抽出了腰間短刀,指向自己咽喉道:“要不我以這條命,贖了自己罪過,請小陳大人諒解。”
說著竟真的刺了下去。陳七星大吃一驚,忙伸手一扯,雖然扯得快,還是破皮出血,這粗漢這一刀。用的力氣竟是極大。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陳七星雖然有些惱,但還不至於惱到要人性命的地步。
便在這時,莊中腳步聲雜沓,數人急步而來,人未至,最前面一人已喝出聲來:“胡猛,你在做什麼?請到小陳郎中了嗎?”
胡猛轉身,一臉愧疚:“稟三位莊主,請到小陳郎中了。不過是小人騙來的,正在向小陳郎中請罪。”
“好大的狗膽,敢騙小陳郎中!”最前面那人怒喝出聲,“要我取你的狗頭嗎?”
“是三位莊主嗎?敝人陳七星有禮了!”陳七星知道這個結得他來解,抱拳為禮。
三人忙也回禮,一字排開,報了名字:最前面紅臉矮胖的是胡秋義,白臉高瘦的是李學義,黑臉環須的是高成義。
見了禮,陳七星只說並不見怪,請三位莊主看他面子,不要責怪胡猛。雖然胡猛騙了他,他也不知那顧太守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又是什麼事給下了大獄的,但胡猛如此急人之事,還是有其可取之處的,不想見他受責。
有他說情,胡秋義對胡猛又呵斥兩句,也就算了。隨即請陳七星入莊。下人引陳七星到偏房洗漱了,再引到正廳,已擺上酒菜,胡秋義三人非常熱情地請陳七星入座。
“家僕無禮,我弟兄三人自罰三杯,給小陳郎中賠罪。”三義齊齊舉杯。陳七星忙說不必,三義的酒卻已經灌了下去。再舉杯,這下是給陳七星接風,陳七星舉杯相陪,三通酒下去,三義這才把事情說清楚。
原來三義派胡猛請陳七星來,還真是為了顧太守的事。
顧太守名顧書青,是重豆郡太守,為官清正,極受百姓愛戴。不久前,顧太守發現了一樁弊案,有奸商內外勾結,在盜賣常平倉中的官糧。
所謂常平倉,最初就是為平抑糧價而設,豐糧時糧賤,官府便以高出市價一定的額度收購糧食,以免糧賤傷農;災年糧食短缺,糧價飛漲時,便以低出市價一定的額度往外賣糧食,這樣糧價也就不至於無限度地猛漲。
可以說,常平倉就是個大天平,平抑著一地的糧價,保護著一地的穩定。而到了後來,常平倉更成了官糧的儲備倉,不僅是平抑糧價要用到它,災年更要靠它,極為重要。可一幫奸商碩鼠卻盯上了常平倉,竟然盜賣官糧。顧太守發現的時候,重豆郡幾個大糧倉基本上都賣空了,除了用來應付抽驗的一兩個糧垛,其他糧垛充塞的,或者是馬料,或者是乾草,有兩個倉連這些表面功夫都沒做,乾脆就是空空如也。
顧太守查得清楚,又驚又怒,但他不是個衝動的人,敢盜賣官糧,而且能成功賣出去的,絕不是一般的人。一般人沒這個膽子,更沒這個本事,於是他先不吱聲,而是悄悄調查,卻是越查越驚。不僅僅只是他的重豆郡,化州下屬八個郡六十多個縣,所有的常平倉幾乎都給賣空了。
盜賣官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就有這種現象,只是賣得不多,有的在高價時賣出去的,糧價低的時候還會收回來,只是賺個差價。而大規模盜賣,是在三年前,北方大荒,糧價飛漲,一斗幹金的時候,暴利迷人眼,這些人幾乎就賣空了整個化州的常平倉,而且沒有給補回來,賺的不是差價,是整個兒給吞了下去。
誰這麼大膽子?誰有這麼大能力?顧太守一路查下去,最終查到了一個叫邵開的奸商身上。秘密捕來一審,這邵開居然是州牧邵仁的侄子。
邵開所得,五成歸了邵仁,兩成給了各地幫忙的官吏,三成歸於自己,而留下的,是散於全州的數十個空空如也的常平倉。
顧太守查得真相,又驚又怒又怕,倒不是怕了邵仁這個頂頭上司,而是怕了天災。前幾年北方大旱,像陳七星所在的澤州,很多地方是顆粒無收,化州這一帶卻還是風調雨順,然而今年也發了旱災,旱災不太重,但緊接著又發了蝗災,先還只一部分郡縣小規模發生,但災情似乎越來越重,一旦大規模暴發,地裡沒收成,所有的常平倉又全都空了,那會是個什麼情形?鬥米千金,災民如潮,異子而食,整個化州將是人間地獄啊。
顧太守不敢耽擱,知道必須立即上書朝廷,一方面懲治貪官,一方面緊急調糧充實常平倉。但就在他行動之際,訊息卻洩露了,邵仁突然下手,栽贓誣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