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貳拾(第2/3 頁)
要溢位鬆脫的面板,這麼精神抖擻的老爺子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護士站的護士說老爺子前段時間生了一場大病,他的孫子不放心他硬要他住院,爺孫兩個人大吵了一架之後,老爺子妥協了,行動上妥協的老爺子精神上卻不妥協,從來不用病房裡配備的行動式呼叫器呼叫護士,所有的事情基本上是親力親為。
老爺子的孫子每天準時都會在五點鐘到醫院,嘴硬的祖孫每天都要上演一場鬥嘴。今天的鬥嘴結束之後,老爺子帶著自己的孫子到樓下去打拳了。
五條悟抱著花束,夕陽透過玻璃窗,斜斜地墜落進來,潔白的被褥暈染上了鮮血一樣的靡麗的紅色,嘶啞的烏鴉啼鳴盤踞迴旋在天幕。
隔著樓上的玻璃窗,他看到了樓下的祖孫兩個,老爺子飛起一腳就往自己孫子腦袋上招呼,孫子一邊舉起手臂格擋,一邊大聲囔囔‘我本來就不聰明瞭,你還淨往我腦袋上招呼’,往自己孫子腦袋上招呼的爺爺半點愧疚感都沒有,大聲吼回去‘就是因為你腦袋不聰明,我才想試試看能不能打聰明點’,孫子震驚了,大聲質問‘你是我爺爺嗎’,老爺子暴起又是一拳‘你不是我孫子你是誰孫子’,聲音中氣十足洪亮有力到大半個醫院都能聽到。
片刻之後,五條悟把花束放到了床邊的櫃子邊,轉身離開了病房。
走廊裡靜悄悄的,細碎的落葉在秋日微涼的風裡打轉,五條悟的雙手抄在外套的口袋裡,沉默地向前,活動完身體的祖孫與他擦肩而過,汗水浸透了背後的衣衫。
目光觸及到渾身籠罩在一聲黑色的衣衫下的人,虎杖悠仁的腳步頓了頓,對方越過他,一言不發,慢慢地走向樓道的出口,大片大片的陰影在他背後落下。
“磨磨蹭蹭的幹嘛呢?”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
反應過來的男孩提步就跟了上去,“來了來了。”
……
店鋪櫥窗映出灰濛濛的天空,溫暖的燈光在光潔的玻璃窗上暈開,細小的雪點從空中漂亮,宛若夏日河畔飛絮的蒲公英。
天空安靜柔軟得像是到了掉毛期的貓,融化的雪點在掌心留下微涼的觸感。
他意識到今年的秋天已經結束了。
——冬天來了。
掌心留下的水漬已經乾涸,五條悟把手塞進了口袋裡,拿出了放在裡面的手機貼到了耳廓上。
東京堪堪開始下雪,青森的角落已經被雪花填平了。
停靠在車站的巴士發出一聲鈍重的聲響,車門開啟的瞬間,冷空氣爭先恐後地湧進車廂,吐出的氣息冷凝成的水霧消散在空氣裡。
巴士的門緩緩合上,‘嗤’的一聲在天空下響起,巴士搖搖晃晃地開向地平線。
八甲田山東側的青森縣北上郡的一町,浮動在天空的雲霧宛若被撕扯過的棉絮,純白的積雪堆滿了山頭,宛若一頭蒼白的老人。
掉光了枝葉的樹枝朝天伸展爪牙,纖細的枝頭裹滿了素色的白霜。
枝椏傾斜,雪花啪嗒一聲掉進了樹底的積雪裡。
鄉下的小路冷清孤寂,偶爾飛躍天空的白鳥投落下幾聲清脆的鳥鳴。
五條悟兩手抄在口袋裡,沿著路徑慢悠悠地邁開腳步。
清藍的天空拉出了幾根黑色的電線,細細一看還能看到上面裹得白霜,被冰封的河面平滑如鏡,映出橫跨河面的浮橋。
五條悟遠遠地看到了對著雪花的屋頂,還有矗立在天空下的鳥居。
來之前他看過天氣預報,青森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雪,路面上的積雪已經堆得能埋人了,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晴天,被放出來的小孩像是出了籠子的小鳥,一路追著同伴跑了出來,末了還繞著五條悟轉了個圈兒,五條悟兩手抄在口袋裡,絲毫沒有被影響到心情,還有功夫悠閒地欣賞大雪過後的晴空。
腳步聲總算停了下來,孩子們看到了五條悟眼部上纏得繃帶,雙眼逐漸出神。
這個年紀是人最直白的年紀,這個年紀的小孩也特別調皮搗蛋。
“你是瞎子嗎?”為首的孩子嘴巴一撅,表情老神氣了,問題也相當直白。
“你覺得呢?”五條悟掀了掀嘴唇。
被反問的男孩一噎,白髮的男人態度輕鬆又悠閒,絲毫沒有曾經被他捉弄過的人的氣急敗壞,往日裡,他捉弄過的人只能看著他和同伴的背影,在背後無能狂怒,中年男人肥胖的身體,壓根追不少靈活敏捷的他們。
男孩磨了磨牙,募地抬起下巴,仰著頭露出貼著一副嘲笑別人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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