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貳拾貳(第4/5 頁)
她還是個小豆丁,她的父母還在一起,她的父親會把她從擁擠的人群腳下抱起來,她的媽媽會用手捂住她的耳朵,以免她被煙花炸開的聲音嚇到。
彌生月聽過這嗓音的笑意,到後來更多的是和媽媽的爭執。
彌生月抬起頭,燈火落進了琥珀色的眼睛裡,“很久不見。”
“爸爸。”彌生月開口。
話落音的時候,女孩的五指在同一時間驟然收得更緊了,寬大的衣袖被她抓得可憐兮兮的。
……
黑髮黑眼的女孩叫做雨宮穗子,今年十六歲,在東京唸書,今年剛好升入高中。
她是‘爸爸’的繼女,與媽媽離婚的第十年,‘爸爸’便與穗子的母親結婚。
雙方都結過婚,穗子母親之前的丈夫是個酒鬼,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外面喝酒,醉醺醺地從回到家,小小的穗子曾經見過醉醺醺的那個人揪起母親的長髮,拖拽著母親,把母親拖進房間裡毆打,年紀大了一點之後,穗子偶爾還會遭受這樣的待遇,如果不是母親拼命保護她,說不定她會被打死。
這樣痛苦的日子直到那個人在外面喝醉了酒,從天台上摔下去,全身的骨頭都摔得粉碎的時候才算結束。
在這之後,穗子的母親賣掉了房子,帶著穗子搬了家,遇到了現在的繼父,繼父是個很好的人,說話溫和,從來不打人,給穗子找了好學校上學,還會去接穗子上下學。
穗子覺得這才是父親應該有的樣子,所以母親跟穗子提出要跟他結婚的時候,穗子也沒有反對過,反而非常樂意叫他爸爸。
家庭完整之後,曾經被那個人傷害過的心開始痊癒,童年時期留下的陰影一點點地被繼父驅散,穗子非常滿意也非常珍惜現在的生活。
擔憂和恐懼是在她看到一本老相簿裡的照片裡開始的。
照片上的一家三口,除去父親之外她誰都不認識。
她想起母親說過的,在與父親結婚之前,父親離過婚。
穗子意識到了,照片上的人可能會是父親的前妻和女兒。她慌慌張張地把相簿塞回了書架裡。
她不敢問,也不敢說出任何有關父親前妻和女兒的事情。
如果提及了父親的前妻和女兒,他是不是會丟下母親和她,去找他的前妻和女兒了呢?
三個人選了一家安靜的茶屋坐了下來,服務員端上了冒著熱氣的茶水。
橘黃色的燈光落在了桌面上,平滑的玻璃面映出窗外黑色的山體。
穗子把目光落在彌生月的頭髮、臉上,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放在腿上的雙手也不自覺地收緊,布料被抓得皺巴巴的。
父親的女兒真的很漂亮。
……
“你還好嗎?”爸爸聲音沙啞地開口,“……晴和還好嗎?”
坐在父親旁邊的穗子把嘴唇抿得緊緊的。
彌生月低垂著眼簾,“我非常好。”
“媽媽……很多年前就過世了。”彌生月說。
比話語更快的反應是眼睛。
彌生月看到了父親收縮的瞳孔,連放在桌面上的手都顫抖起來。坐在他旁邊的穗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父親,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眶裡落下來,浸溼了鼻樑上的眼鏡鏡片。
“爸爸……”穗子一時間慌了神。
男人低垂著腦袋,雙手揪緊了自己的頭髮,“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些話……她的身體一直不好……我不該同意跟她離婚的……她一直很固執……”
細碎的燈火盪漾在茶水裡,鏡片終於兜不住翻湧的淚水,零零星星的水漬在地板上暈染開來。
彌生月低垂著眼睫,看著哭泣的男人。
長得越大,做了母親之後,她越發地明白媽媽。
外表柔軟的媽媽內心比誰都要固執,她比誰都清楚。
她不怪任何人,這是媽媽自己的選擇。
她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些爭吵只不過是個理由而已,利用爸爸內心的自卑和疑慮,帶著彌生月離開是唯一的自私。
她在故鄉長大,也希望自己故鄉死去。
爸爸只不過是成全了她的願望而已。
“……那你呢?”良久,滿臉淚痕的男人才抬起頭來看著她,目光被淚水浸溼,聲音嘶啞地開口,“這麼長的時間,你去哪裡啦?為什麼沒來找我?這麼多年……”
你是都是一個人嗎?
“我現在很好。”彌生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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