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舟中(第2/2 頁)
的理智,拼命地逃跑進行自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等待那把刀的到來,已經比上面的那些好的太多。
緊繃的神經鬆懈下去之後,難免會有些後怕。
彌生月的目光掠過身形消瘦的男孩,淡淡地開口,“要一起去吃宵夜嗎?”
男孩沒有回答,好半天他才意識到彌生月問的是他,瞪大眼睛指著自己,像只呆頭鵝一樣,“我,我嗎?”
彌生月點點頭,“除了你沒有別人了吧?”
吉野順平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長期和別人保持距離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地想要婉拒。目光無意間掠過那頭鮮豔的紅頭髮的時候,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可、可以嗎?”
“可以啊。”彌生月歪了一下腦袋,沒有任何束縛的紅髮從肩頭傾瀉下來,明亮流麗,像是瞰俯視線里納入的千家燈火。
坐在屋臺前的時候,吉野順平小心翼翼地用餘光去看彌生月。
自始至終彌生月的表情很少,吉野順平從她身上感覺不到善意,也感覺不到惡意,彷彿剛才救他只是一件再順手不過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特別要去做的事情。
新田小姐要去聯絡當地的「窗」,於是彌生月熟門熟路帶著吉野順平一路溜達到了屋臺前,深更半夜,這家小小的拉麵生意肚子經營在寥落的街道上,暖色的燈火映在掛在屋臺下白色的簾子上,柔和的光暈在白色的布料上暈染開來。
“豚骨拉麵,加兩個滷蛋。”吉野順平聽到她熟門熟路地點菜,而後轉過頭來把選單扔給他,對他說,“你自己看看要吃什麼吧。”
吉野順平結果選單,小心翼翼地要了一碗跟她一樣的豚骨拉麵。
點過菜之後的男孩拿著選單,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拿著選單遮掩住自己的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女性。
罕見的紅髮,像是在漆黑野原裡燒起來的篝火,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五官卻柔和,是典型的東方美人式的面孔,纖細白皙的手腕,看著不用多大力氣就能折斷,身形也是消瘦的。
可是偏偏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性,把追殺他的怪物斬於刀下。
吉野順平的目光掠過被她放置在長凳上的黑色皮革揹包,那把沾染上怪物血液的刀被安置在裡面。
從某個時期開始,他的人生就變成了黑白相片一樣單調的色調,這個世界好像被割裂了一樣,白色的是無所謂的,黑色的是他討厭的,剩下的就是角落裡唯一的一束微弱的光芒,來自於他的媽媽吉野凪的光。
相片裡進入了一抹溫和的紅,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了。
過去就像是留在心裡久久不願意散去的淤泥,陰暗腐爛的經歷反反覆覆折磨他,過去他祈求過善意落在他身上,可是經年累月,冰冷冷的現實反反覆覆地磨去了吉野順平對人性的期待。喪失了對所謂‘善’的信任,篤定了那種東西的光芒基本上不願意照耀到他的身上來,所以他的世界分和一張黑白相片沒有什麼差別。
這個人跟他過去遇到的人都不一樣。
長年累月浸泡在人群之中的惡意,讓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漠不關心才是人類應該有的美德。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樣,對自己討厭的人報以無視的態度就好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冷漠殘忍,漠不關心對誰都好,他不用擔心自己遭受惡意,他人自然也不用擔心遭受惡意。
生死關頭之際,對生的渴求仍然讓他渴望被拯救,渴望被拯救的同時,更多的是絕望,誰回來救他?看到這種場面的人,更傾向於明哲保身拔腿就跑吧?
但是為什麼——
“謝謝你救了我。”湯鍋裡的湯汁咕嚕咕嚕地翻滾著,升騰的水汽瀰漫在小小的屋臺裡。
糟糕透頂了啊,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需要道謝。
騰著熱氣的大碗被端了上來,彌生月熟門熟路地從筷筒裡抽出一雙筷子,“不用謝。”
還是沒有感覺到任何情緒。
拉麵被端上來的時候,吉野順平還拿著手裡的選單擋在臉上,直到拉麵師傅吆喝一聲,他才慌里慌張地放下了選單,從旁邊的筷筒裡抽出一雙筷子。
這家小小的流動拉麵館子的拉麵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錯,分量也很足,吉野順平拿筷子撥弄了一下麵條,發現麵條底下藏著一個荷包蛋和兩個滷蛋。
吉野順平頓了頓,下意識地抬頭,看到面容陌生的中年男人眯起眼睛向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吉野順平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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