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夜光(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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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穹頂回蕩著列車的轟鳴,月光穿過層層翻湧的雲霧,沿著縫隙潑灑到橫貫城市的鐵軌。
窗外下著小雨,細膩的雨絲飄落到臉頰,泛起一陣陣冰涼的感覺。
虎杖悠仁拉上了窗戶的玻璃窗。
“姐姐,你要喝點水嗎?”虎杖悠仁朝她遞過去了一瓶水。
回過神來的彌生月頓了頓,接過了那瓶水。
列車穿過隧道,放大的轟鳴宛若驟然炸響的驚雷,長龍般的列車碾過銀色的鐵軌,滑入了隧道里。
鋼鐵鍛造的長龍撕裂了空氣,掀起一陣狂風,列車衝出隧道之後,鋥亮的車燈劃開了籠罩在山間的黑暗。
彌生月把水放到了座位上的簡易桌臺上,列車在黑色的林間賓士,塑膠瓶裡的水微微戰慄。
她突然想到了以前養的小金魚。
每年七月份的最後一個週六,隅田川會舉行一次盛大的花火大會,斑斕的煙火炸響在隅田川的河岸,霓虹燈和煙花的火光,將城市映襯得宛若白晝一樣敞亮。
車水馬龍的街道,人擠著人走過祭典的參道,斑斕的煙火落進人間。
她突然想起了‘爸爸’。
‘爸爸’的面容在記憶裡只剩下了模糊的輪廓,‘爸爸’大部分時間都會穿襯衫和西裝,衣著外貌中規中矩,因為他是個上班族,在東京隨處可見的上班族。
很小的時候,家裡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爭執,家裡還算是融洽,外出工作養家的爸爸,在內持家的媽媽,還有年幼的孩子,這樣的一家普通溫馨。
每年的花火大會是最熱鬧的祭典之一,魚群一樣擁擠的男男女女來來往,‘爸爸’會把彌生月放到肩膀上,免得小小一隻的她被人群衝散了。
她記得‘爸爸’給她撈過一隻小金魚,紅色的魚鱗,纖薄紗衣一樣曼舞在水裡的魚尾,小小一隻的金魚在塑膠袋裡,用懵懂的眼神看著她。
她給小金魚找了魚缸,很小心地把它放進魚缸裡,準時準點給小金魚餵食,可是它還是死了,在水面上翻出了脆弱的肚皮,小小的身體,脆弱得像是枯萎的樹枝。
細膩的雨絲變成了豆大的雨珠,噼裡啪啦落在車窗外,玻璃窗被雨水氤氳得一片模糊。
“魚。”
胳膊撐起下巴,彌生月托腮看著塑膠瓶子搖晃的水面。
“什麼魚?”虎杖悠仁歪了歪腦袋,滿臉疑惑。
“我覺得他像魚,一條小魚。”彌生月託著腮,紅色的頭髮散落在肩頭,“順平。”
虎杖悠仁頓了頓,他對這樣的比喻有點好奇,“為什麼這樣說?”
“我以前養過一條小金魚。”彌生月垂下了眼睫。
鋼鐵鍛造的列車還在曠野上賓士,車廂內的光影微微顫動。
“它只能待在魚缸裡。”彌生月輕聲說,“因為它是金魚,又可憐又脆弱。”
在廢棄倉庫裡躲避咒靈狼狽賓士的孩子,身形瘦削,單薄又狼狽的樣子,初次見面的時候,讓她想到了很久以前養的小金魚。
脆弱又單薄。
“又小又無助。”
被驅趕,被排擠,被霸凌,骨子裡卻鑿刻著不融於人群的高傲,哪怕被人反反覆覆地敲打,反反覆覆地辱罵,不願意求救,不願意低頭,不願意哭泣。
無光蒙塵的橄欖綠顏色瞳孔,疲憊又厭倦,卻又在罅隙間溢位怒火和怨懟。
就這麼放著不管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不小心進入了其他大水槽裡而被溺死吧。
“腦袋一熱請他吃了宵夜。”彌生月眨眨眼,“那家流動拉麵館子挺好吃的。”
滷蛋的味道也不錯。
虎杖悠仁聯想了一下魚和吉野順平,撓了撓粉紅色的頭髮,“還是感覺魚這個比喻怪怪的。”
抬眼間,白皙的手指抵到了額頭前,屈起,伸展,一個腦瓜崩輕輕繃在虎杖悠仁額頭上。
“因為是沒長大的小魚。”彌生月收起了自己的手,“擅自跑進海里的話,很容易溺死在海里。”
就像是七海先生說的,小孩是需要被大人照顧的。
因為有了成熟可靠的大人,才會有可愛的小孩子,可愛的小孩子才會長大成為成熟可靠的大人。
被腦瓜崩崩疼的額頭的虎杖悠仁捂著腦門眼淚花花,疼得齜牙咧嘴,他抬手摸了摸被崩過的額頭,動作頓了頓,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