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婆娑(第2/3 頁)
,黑色的潮水卷著不可名狀的東西,朝身後湧去,湧向身後黑黝黝的、深不見底的黑洞。
寒霧一樣的涼氣席捲了全身,他本能地不喜歡身後的黑色,彷彿泥沼一樣的黑色,陷進去了,就永遠也出不來了。
刷刷刷——
流水在往後淌去。
他站在奔湧往後的流水前,停住了腳步,駐足,回頭,看向了無窮無盡的黑色。
有人在說話,有人在低語,流水卷著切切私語一樣的對話。
“……■■■■■”
“■■……”
他猶豫了一下,抬起腳步,往前踏了一步,踏濺的水珠在黑暗裡濺落。
“仁。”
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聲音很熟悉,他覺得在哪裡聽過。
於是他試著往黑洞的方向又踏出了一步。
冰冷的黑水漫過腳踝,慢慢地淌過,他回頭看了一眼,白光朦朦朧朧地綴掛在身後,不曾變化過,但他總覺得有些遠。
“有什麼事情嗎?爸爸。”又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如果你要說關於她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前頭的那個聲音像是個老人,後面的聲音比起老人厚重的嗓音,顯得清澈明朗,像是個青年人。
他看不到他們的臉,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只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兩個聲音都讓他感覺到很熟悉,尤其是是老人的聲音。
好奇心驅動著雙腿,他莫名對這兩個明顯屬於不同年齡段的聲音好奇起來,他背對著白光,朝黑洞邁出腳步。
老人好像有點生氣,壓低了嗓音,“仁,你要如何生活,那是你的自由,但是唯獨那個女人,我勸你快放手,會死的。”
跋涉在黑水之中,他聽到老人的話,愣了一下。
“悠仁還在這裡呢,您別說這麼嚇人的話好不好?”青年的聲音從黑洞飄飄忽忽地傳來,宛若燭火一樣飄搖,“嬰兒時期的記憶有時候能留存很久呢。”
“我知道你很想要孩子,也知道你已經和香織已經沒可能了!”老人的聲音驟然拔高,“但是你要明白,香織她之所以會死……”
“爸。”第三個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老人的話。
他聽出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在說什麼呢?”
流水卷著女人的聲音從黑洞裡飄來,深不見底的黑暗,嘈雜的聲音像是雪破圖時候的電視機,嘈雜的聲音擠滿了整個空間。
宛若被巨獸踐踏過的城市在大腦裡一閃而逝,放肆近乎癲狂的大笑擠進了腦海之中,尖銳的疼痛刺入了大腦,雜亂無章的線條擠作一團,在顱腔裡膨脹。
血腥的死亡和無聲的悲鳴盤旋在瘡痍的城市上空,猩紅的血液迎面潑過來,潑了他一臉,混雜著某個人肆無忌憚的大笑。
他認出了是誰在笑。
——宿儺。
——兩面宿儺。
你想要做什麼?
無形的怒火湧上了全身,強烈的憤恨幾乎衝破靈魂,混雜著近乎絕望的悲愴。
“悠仁。”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往回走,別過去。”她說。
他認出了讓他往回走的人,是姐姐。
刷刷刷——
黑色的水流還在流淌,背後的白光一點一點地佔據黑暗,逐漸淹沒了整個世界,盛夏喧囂的蟬鳴縈繞在耳邊,混雜著貓咪細裡細氣的叫喚聲,趴在樹蔭裡的橘貓抬起了眼皮,睜開了翠綠色的貓眼。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橘貓,橘貓卻突然抬起頭來,打了個哈欠,好不容易睜大的貓眼又眯成了縫隙。
他想起來了,這是他姐姐養的貓。
“喵。”橘貓臉上的鬍鬚動了動。
他收回了即將要摸上橘貓腦袋的手,訕訕地抓了抓後腦勺,朝橘貓笑了笑,“我是不是不該來這裡?”
“喵。”橘貓轉身用貓屁股背對著他。
虎杖悠仁站在濃密的樹蔭底下,層層疊疊的樹蔭彷彿一把撐開的打傘。
虎杖悠仁聽到有人在催他快回去。
“你看到爺爺了嗎?”他看著趴在枝椏上拿貓屁股對著他的大橘貓,少年揚起清澈明朗的笑容,“麻煩你替我向爺爺問好,我過得很好,姐姐也很好。”
“喵。”
最後一聲細裡細氣的貓叫聲消散在空氣裡。
視野從模糊到清晰,意識逐漸清醒,虎杖悠仁盯著吊在天花板上的燈罩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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